1970年,十二岁的阿大,跟着母亲改嫁了。
母亲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牵着阿大的手,坐上了来接他们的牛车。
母亲没改嫁之前,阿大是家里的老么,上面还有一个哥哥。父亲,在阿大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阿大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阿大也从来也没有想过他。
一路颠簸,阿大跟着母亲来到了新家,门口站着个子不高的男人,黝黑的脸,男人笑了起来,露出发黄的牙齿,牙齿稀疏。男人笑的样子,让阿大想起来,自己在村里放的那头牛,那头牛,也有着稀疏的牙。母亲拉过阿大说,来,叫爹。阿大,怯怯地,然后叫了一声,爹。
男人高兴的,哎哎的答应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糖,塞到阿大的手里,快,拿着吃。
自此,这里成了阿大的另一个家,一个全新的家。
母亲没改嫁之前,阿大每天的任务,就是放牛,割草。母亲改嫁后,阿大依旧干着跟以前一样的活。村里的人很多,下了工,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回家的路上,有人逗阿大,你那么大了,跟你娘嫁过来,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幼小的阿大,摇摇头。
周围的大人开始哄笑起来,带犊子,知道不?你就是,带的犊子。
阿大听了,也跟着讪讪的笑。
那是阿大第一次听别人叫他,从此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拖油瓶,带犊子。
改嫁后的母亲,肚子一点点的大起来了,家里的条件依旧不好,男人的话也不多,除了偶尔跟母亲的几句交流,阿大很少听他说话。男人下工回来,喜欢坐在院里抽旱烟,有人从门口路过,男人会跟别人打声招呼,其余的时间,男人大多都是沉默不语,眼睛盯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阿大,也不说话,母亲让他烧锅,他便烧锅,让他吃饭,他便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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