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汉（4）

无戒学堂IP营打卡第55天，1141字，累计76365字。

四老汉自从和我父亲的关系闹掰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我家，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我家就没有觊觎之心。但凡有点志气的人，都不会走回头路，都想着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但是，四老汉偏偏就是一个寡廉鲜耻的人，既然闹掰了，就不要再想着挽回了。明知道错在自己，不但不认错，还要觍着脸的往前凑。这分明就是不要脸。

我不知道四老汉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知道中午我家要有亲戚从城里回来。于是就提前在我家附近等着了，打算想再来我家混一顿吃喝。当那辆中巴车停在我家巷口的时候，车上下来了五六个人，他们都是从城里来的亲戚。四老汉就蹲坐在离我家巷口一百米远的地方看着，他老早就看见了那辆汽车，但是从车上下来的人却没有发现他。

这些年，他三天两头的往我家跑，以至于就连亲戚们都对他很熟悉了，每次一回来，都会跟父亲说：四老汉哪去了，叫来一块吃饭哇。所以，那些年，有亲戚在的日子里几乎都有四老汉的身影。

可是这一次情形不同了，那扇门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了。我把四老汉在大街上的事情和父亲说了，父亲什么话也没有说。亲戚们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我父亲和四老汉的事情，他们还说：四老汉哪去了，让他给过来做饭哇，顺便一块吃点。于是，我父亲就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亲戚们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完以后，亲戚们对父亲还是很支持的，因为他们也觉得四老汉不靠谱。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父亲做好了一桌丰盛的午饭，然后给了我一些零花钱，让我出去买啤酒。我出了门走出巷口，一眼就看见四老汉蹲在巷口的一块大石头上。他也看见了我，当我和他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他内心的那种复杂的情绪。但是，仅仅是一转眼的功夫，我立刻回过头给父亲买酒去了。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我用一个篮子提了六七瓶啤酒回来了，四老汉依然还在那里蹲着，这次，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我手中的啤酒上。似乎口水也要流下来了。其实，他的心里比我父亲都清楚：只要城里来了亲戚，那一定是大鱼大肉的招待着，而且，他也能在脑海里想象出来，此刻我家的饭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午餐。这在九十年代的农村来说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满汉全席了。

四老汉就一直在那里蹲着，有几次还稍微欠了一下身，我以为他要站起来，其实，那很可能是他要站起来的前兆。他一定是想上前和我打一声招呼，然后就跟着我往我家走；又或者说，他热烈的期望我父亲打发我把他叫进去一块吃饭。但是，他的希望完全落空了，这一次，他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我的目光只在他身上轻轻扫了一下就离开了。只留下四老汉一个人落寞的身影。

我对父亲说：四老汉在巷口坐的呢。父亲满脸厌恶的说了一句话：管求他的，让那兔（崽子）坐去哇。

酒菜全部齐全之后，就开始吃饭。那些大鱼大肉的香味从我家的窗户飘出去了，一直飘到大街上，最后飘进了四老汉的鼻孔。

吃过午饭，我特意跑到街上看了一下，四老汉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