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汉（2）

无戒学堂IP营打卡第52天，1081字，累计72463字。

当我再次见到四老汉的时候是在一个亲戚的婚礼上，他拿着一个玻璃杯，里边盛了多半杯啤酒，啤酒的上边漂了一层薄薄的气泡。当时，我正在和同桌的一个亲戚喝酒，我们两个人已经快把一瓶白酒喝完了。只见他摇摇晃晃地向我这边走来，然后朝我们端起了他手中的酒杯，似乎要说点什么话，可是等了很久也没听见他的发言。而且，大家都知道他的外号叫四老汉，可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按照以往的惯例，当有客人过来敬酒时，饭桌上的人都应该站起来和他碰杯。但是，当时的情况是，所有人都向他投去了惊诧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四老汉的脸涨的有点红，他大概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憋了很久总算憋出了几句话。这些话不说还好，说完以后，大家更讨厌他了。他活了五十多年，却始终不能真真正正的活成一个人。可以说，他的思想和二十多年前没有任何区别。他向在座的每一个人宣传他的单身生活，并告诉人们：儿女们都是靠不住的，今天这个拿起刀了，明天那个拿起棍了，还不如一个人吃饱啥心不操。他断断续续的说了很久，人们的脸上渐渐露出了难堪的神色，大家一直认为他的思想有问题。和我一块喝酒的那个人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净胡说，任何时候还是有儿女才好。四老汉涨红了脸。还想再讲一些“大道理”，可是，因为小学还没毕业，肚子里实在没有太多墨水，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这样一来，大家就都像在看小丑表演似的，忍不住想笑了。其中一个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她只说了一句话：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四老汉。

四老汉在我们跟前至少呆了五分钟，可是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往往要被他分成好几段，真可谓前言不搭后语，越说越离谱。最后，他还不忘安慰大家：“你们……吃好……喝好……剩下的……咱们……管求他的……哦……吃好……喝好……行啦……都好……咱们……啊…”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感觉，我听着只觉得有一种便秘的感觉。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沙哑，就像被人划破了声带。

这是时隔二十多年后，我再一次见到四老汉。二十多年的时间，我已经由原来的懵懂少年长成了一个青年。期间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进步，心智逐渐成熟，慢慢地明白了很多道理。而四老汉的大脑和二十多年前相比完全没有长进，所以，他在酒桌上说的那些话对于我来说就是厕所里的蛆，到处乱爬。

自从四老汉离开我家之后，他就没有了固定的去处，今天帮这家干点活混一顿酒钱，明天帮那家干点活，再混一顿吃喝。日子就是被他一点点混没了。

后来，他的母亲去世了，他在村子里就再也没有了亲人。听说去外边打工了，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不过，谁会去关心一个光棍的生活呢。说不定哪天死在外边也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