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楼下幼儿园每天的大喇叭时间,老师领着孩子们大喊“大苹果,啃啃啃;大西瓜,切切切;大菠萝……”随后是振聋发聩的动感音乐。我只得飞速跑去关紧门窗。无奈,还是晚了,熟睡中的女儿仍旧被吵醒了。给孩子披了件外套便抱起来,边踱步边安抚。探头往阳台外一看,一大群孩子们正跟着音乐群魔乱舞呢,和往常的每天一样,围栏边围满了小区的居民看热闹。孩子们因为有了众人的目光加持,舞得更带劲了。
我收回目光,怀里的女儿在我轻轻的拍打下,又欲睡将睡的状态,闭上的双眼偶尔睁开看看,看到是我后继而又闭上安睡了。长长的睫毛,纯净的睡容。天赐这么美好的孩子来到我们身边,我并不希望他们过早活到人群中去,我不希望他们的简单纯净过早地被破坏掉。所以,即便楼下就有幼儿园,我仍然把儿子送去了十几公里外的家学棠上课。每天接送实属不易,但那里孩子少,环境单纯,老师很和善,带领七八个孩子玩玩游戏读读经典,我心所求皆能实现,足矣。就如此刻,眼前这群孩子们听着动感音乐跳舞的时候,我儿子应该正在老师的带领下读“道可道,非常道……”没有聒噪的音乐,没有围观者的目光与指点,只是简简单单的与为数不多的几个“我儿子称之为好朋友”的小朋友读着书,或兴高采烈或郁郁不欢,但这又何妨,不过是孩子真实心境的流露。
我所说的保护孩子们的简单纯净,不过是在他们还处于“我就是世界的主宰”这个意识阶段,随心随性地表露自己,由内而发,该笑笑该哭哭该闹闹,不因与人攀逐而刻意拔高自己,也不因外界目光改变自己的频率。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们都知道孩子这个阶段时间很宝贵,相比于其他父母的送孩子学各种兴趣班,我选择了让孩子与古圣贤们的智慧连接,从读经典开始,在至纯至性中开启他们的生命。前两天一位朋友问我孩子的英语是不是我自己教,我说我还没教过呢,交谈中得知他的孩子画画、英语、乐器……等课程都在开始学。刚开始听到的那一秒,其实我是恐慌的:怎么办,我儿子啥都没学,会不会比其他人落后?可这种担忧也就持续了一秒,是因为内心望子成龙的虚荣作祟。想到自己保护孩子的初衷,便心安了。其实只是选择各异,无关乎好坏对错,毕竟天下父母一般心,都是为了孩子好。
当我脑海中冒出“为了孩子好”这个念头的时候,又不禁陷入自我怀疑之中。看,我的心境已不再简单纯净,遇到事情会反反复复,游移不定。尤其是做了母亲之后,感觉每走一步都忐忐忑忑,如履薄冰,生怕某一个决定会对孩子的人生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也怕以爱之名,扼杀了孩子的某些天性,甚至对孩子进行了情感绑架而不自知。记得蒋勋老师讲过:每个母亲手里都握着一把剪刀,专门剪孩子的头发,这把无形的剪刀叫“爱”或“关心”。在我们的文化中,想当然地认为以“爱”或“关心”之名所做的决定都是对的,是不允许怀疑的。但手里的这把剪刀并没有特定的使用说明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剪是么时候不能剪。所以为人母在某种层面上是很孤独的,是一段摸着石头过河的旅途,没有倚靠没有借鉴。唯有时时反省,衡量,如此看来,小心翼翼和胆战心惊该是每个母亲都有的感受吧。
就拿我将儿子送去离家很远的学堂这件事情,在亲人的劝阻下,在周边人的不解和怀疑中,我思虑良久,也一度自我怀疑,也曾经恐慌无助,倍感孤独。但是,保护孩子不被阻碍是我为人母的初衷。我不敢说我是为了孩子好的大话,只能说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圆我望子成龙的虚荣。
当然,我内心也有颗望子成龙的种子,它静静地躺在心底里,也许很长一段时间后,它也会发芽开花。就让我们顺其自然,迎风携雨,静待花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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