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时代以来,文学作品(包括)戏剧作品中开始出现了女性的意识觉醒,女性开始成为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主导力量。这种情况,越往后越明显,以“四大南戏”为例,“荆刘拜杀”无一不是女性角色更为让人印象深刻。但在现代戏曲演出中,小生的分量无疑越来越重,这就对当下的编剧在整理改编传统戏的时候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命题——如何完成小生为主导的扭转。
作为“四大南戏”之首,《荆钗记》中钱玉莲的形象已经被塑造得非常丰满——她不惜违抗继母的意志,执意下嫁穷书生王十朋,为他持家赡养老母,之后又为他的“绯闻”自尽(当然是未成)、守节。而王十朋所作能让人记住的,仅仅是《见娘》和《男祭》两个片段而已,却无法构成一个完整丰满的人物。要想将故事主线转移到小生身上,就必须对剧情和人物进行一个较大的扭转。
《荆钗记》原作中王、钱的婚姻与爱情无关,是父母之命的结果,钱玉莲之后拒嫁孙汝权恪守的是“一女不嫁二夫”的理学道德观。由于拒嫁的人是钱玉莲,因此主动发出戏剧动作的人便也成了她,小生王十朋在此便被弱化了。要扭转小生王十朋的分量,首先就必须将王、钱的关系定位到爱情之上,用“信”代替“节”。在这一本中我们看到,王、钱历经磨难而不改初衷,除了“情”的主导之外便是对“重信守诺”的坚持,两人一直恪守着当时在戏台下立的誓言以及缔结时的荆钗之盟,“一枚荆钗结同心”,守信重诺的观念替代了原作女子守节的思想。对“情”的歌颂自然不必多言,“情”主导了婚姻,有情人才能终成眷属,以权势和金钱为目的的婚姻是不可取的。其次是对“信”的强调,始乱终弃的作法将受到鞭笞,“富易交,贵易妻”的行为也必将被谴责,基于这一点,在对爱情坚守的分量上,小生王十朋成功将原本只属于钱玉莲的“守节”,转化为二人对爱情共同的坚守,小生和花旦的戏份明显更为均衡,而并非像原来那样将推动剧情的主动权完全放在花旦身上。
小生的剧情分量扭转是古代戏剧作品现代改编中一个极有难度的问题,从《荆钗记》的改编我们可以发现,加重爱情争取中小生的情感交代是扭转小生剧情分量的一个主要手段。古代戏剧作品中的小生之所以让人印象稀疏,主要是由于他在爱情方面缺乏主动性,这当然是因为古代戏剧作品的作者多为男性,因此他们幻想着女性的主动,而书生则往往坐享其成。但在现代社会的语境下,这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因此,女性的自主思想和男性的积极主动,在当下的戏剧作品中都非常重要,缺一不可。
我们需要注意平衡戏剧作品中小生与花旦的剧情分量,对于舞台呈现来说,这也是最好的。因此,我们应该从《荆钗记》的改编中汲取经验,以便今后更好地完成古代戏剧作品的改编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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