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划过一道弧线,机场迎来了又一班飞机。
轰鸣声吵闹着这个山谷,人来人往的嘈杂声片刻后又消失在风里。
大理。
从机场出来就可以看到苍山。现在正值冬季,不远处的苍山,山头已有白雪的覆盖,像是沧桑老人头顶的白发。这里风很大,风声的呼啸吓得人快要站不稳。蓝天蓝得纯粹,在佝偻的苍山怀里,风像是顽皮的孩子,与人嬉戏。
风离开后,就只剩下山的注视,一切归于寂静。
大理机场,安静得不像个机场。
朋友家就在洱海边上,刚好放下行李就去看了洱海的风景。洱海上的风推动了湖面的波浪,一波又一波的白头浪,还没碰到岸边,又消失在湖里,西伯利亚飞来过冬的海鸥急着向游客讨食,它们忽上忽下,最终落在水面。
大理正好环绕着洱海,不管是新建的高楼城区,还是特别的白族古镇,都在洱海边上。我比较幸运,这几天在朋友的带领下,看到了不同的洱海。
下关边上的洱海似乎比较懒,这里风虽然大,可是洱海浪们都懒洋洋的,不太愿意活动。它像面镜子,倒映着天,把天的蓝全部吞下。那时正好黄昏,水面上有人将小舟划动,一道涟漪泛起,惊动了洱海沉默的思绪。
我们散步的小道旁边就是公路,但是偶尔呼啸而过的引擎声和扬起的灰尘,都无法打扰洱海的静美。海鸥的叫声显得悠长,又渐渐隐去,唯有这里独特的大风,吹的你内心肃然起敬。
在一个好天气的下午,我们又坐船去了金梭岛,这个小岛保留了白族大部分的建筑。白族人的房子很有意思,他们就如同字面的,把房子外墙都刷白,然后会在上面画画,题字,甚至有木雕。
我们下了船,也十分热闹。卖小吃的吆喝着,导游和游客的交谈声,小狗们打闹着,虽然码头小,但是该有的人气都有了,不会显得宁静,倒是有点可爱。
我们沿着岛的边缘一直走下去,没法儿去了,就穿过岛上的民居。
人真的不多,我甚至怀疑走在一个陌生的小岛上。朋友给我介绍岛上人的生活习性,偶尔会拐过一个弯看些有趣的东西,比如一个挂在墙上的瓜。走过了民居,就是岛的另一面。
这一边的洱海更加波涛汹涌,雪白的浪花一个接着一个拍打在紧紧锁在码头的小船身上,小船们看起来瑟瑟发抖,我也害怕了起来。朋友却毫不在意,我便也跟着。
狂风吹得连朋友的话语都听不清楚,浪花察觉到了我的恐惧,竟然也和我开起了玩笑,时不时扑倒我们沿着屋子的小路边上,吓得我不敢往边上站。
这一边的房子大多是民宿,做得很精致,在这狂风猛浪中,也是意外的静谧。
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一只小狗。全身雪白,不知道是流浪到此,还是出来遛弯的家犬。问我叫不上它的品种,它因为乖巧地给我们拍了几张照片,也自顾自地和我们熟络了起来。当我们离开这片民宿时,它跟着我们走了。
我们沿着原路返回,打算往码头的另一个方向走去,回头便看着它跟着。但是看我们回头,它又若无其事地停下,歪头看看我们,一会又到处嗅嗅。
朋友着实喜欢,但是看这个狗似乎并不是家养的,她只是摸了它一下,没有抱起来。而它也很乖巧,只是跟着我们,也不吠,也不上前来讨好。
离开金梭岛的时候,它在码头看了看我们,就走了。倒也不会觉得它无情,这便是偶然的缘分吧。
对于大理古城,我最难忘记的竟然是一碗鸡丝凉面。这里有种特别的面条,叫饵丝。口感清爽,比一般的面条更有一点韧劲。我很喜欢,回到家里依旧念念不忘,逢人便夸。
这一碗鸡丝冷面,也很简单,饵丝加上鸡肉丝,淋了一些酱汁,味道却好的不得了。文字的力量再伟大,在这个时候也说不出美食味道的妙处,只有亲身吃过,才明白夸赞它的人为何夸赞。
古城没有相信中的苍老,商业气息浓重,我也不觉得可惜,对于城,有人才有它的价值。人流是城的血脉,没有了人也就没有了城,成为了被人裱框起来的遗址,对于一座城来讲,那样才是痛苦吧。
古城到处是小商铺,朋友觉得古城没什么好玩的,我却是喜欢这些特色的小店。
其实很多小店大同小异,朋友有事,所以我一个人逛了一个下午,吃了好些个鲜花饼。
古城并不大,其实逛了几圈下来是挺无趣的。到了晚上,朋友回来带我去吃晚饭,我这才发现,古城真正的美,是在夜晚。
先是很多酒吧在日落之后才营业。有唱歌的,有讲故事的,透过街上昏黄的灯光,我看到了很多七彩斑斓的梦。这些年轻人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地方,带着自己的文艺梦,我不觉得可笑,反而觉得勇敢。
苍山上,月亮缓缓爬起来,明亮的月光被古城的灯光反衬得黯淡。我们逛了一圈,吃了饭,就离开了。
大理的“风花雪月”,因为季节,花是看不到的,抬头便是苍山,所以雪姑且看到了吧。唯有洱海月,真的是幸运。
我没有算农历的习惯,但是在大理的几天,正好是十五前后。夜晚的明月投射在洱海湖面上,月光倾斜如温柔的水,说不清其中的情绪万变。我被它深深地吸走了魂,身边似乎传来一些模糊的歌唱声,像是千百年前这个静谧的城里,人们深夜的呢喃。唯有月亮亘古不变,风扫过,水中的倒影泛起涟漪,像一张被折了旳纸,又像是倒影调皮地轻笑,整个安静的大理城,都有了灵魂。
大理很美,美得神秘又低调。像是一朵藏在叶底的花,藏不住它的芬芳。
人被城撩得心悸,但它依旧无言,唯有风声呼啸,讲述着它的故事。
(2017年写的游记,搬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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