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时候》系列作品连载,讲述江南水乡人的童年记忆。
小时候,我就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听妈妈说,今天是好天,太阳已经出来了。爸爸已经拿着铁锹去铲雪了。一听说铲雪,我一骨碌起身了,连忙穿好衣服,拿着扫帚,给爸爸帮忙。其实,我内心不想雪景被破坏,平平的,一片洁白,多美!
我不太乐意地说:“爸爸,为什么要把雪铲掉啊?”
“你这就呆了,不铲,太阳升起来后一晒就化了,到处是水,路不好走,然后晚上又结成冰,那就滑得更难走了。老人小孩容易跌跟头。”爸爸说得很在理。
“可我很喜欢踩着雪走,这样有意思。”我心有不甘地嘟哝着。
“你喜欢踩雪,后面,河北场上雪多呢。”爸爸提醒我。
这倒是,昨天我们还在那里打雪仗的呢。我立即放下扫帚,一路吆喝着:“去踩雪了!嗷——嗷——”那种得意,真的无法形容。
转眼间,到了金龙家了。他正在门口扫雪,看到我,急忙问:“到哪里?”
“我们去踩雪吧!”话音刚落,后面传来了红星的声音:“我正想找你们一起去的。”
“要不要找小康和正才他们一起去?”金龙说。
他们哪里需要我们找?我们刚动身,他们就风风火火地来了:“好啊!我们来啦!”
金龙家后面有一条小河,小河上有座小木桥,不足二尺宽,丈把长,平时走在上面还可以,习惯了,下雪后,有点担心,万一滑下去,会掉下河。
红星指着小木桥说:“桥上滑,我们就在桥下走吧!”大家一听,都觉得主意不错,只有小康怯怯地说:“这河里的冻结实吗?万一经不住跑,掉下去很冷的。”
金龙立即说:“不要紧,我来试试!”说着,他就一只脚在河面上跺了跺,冻得很严实,然后就两只脚都站到河面上,跳了跳,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大胆地招呼着:“我可以打包票,完全可以跑。即使出问题,河也不宽,离我家也不远。”
这时,我们几个就什么也不顾了,都在河面上走了过去。到了岸边,回头一看,河面上留下了我们的脚印,开心极了。我又走回去,再一次过瘾。他们看到我又走了一次,也不错过机会,也都回头走了一次。
“谁叫你们跑冻的?掉下去,你们就过不成年了。”金龙的爸爸,我的义父,在巷口大喊道。
这一喊,吓得我们连忙大跑,个个在河面上连滚带爬地跑过去了,爬上场头。气得金龙的爸爸在南岸大骂:“个个不想活了!回来再找你们算账。”
我们可不问了,踩雪了。尽管穿着破棉鞋,鞋里都有雪了,我们也一点不顾。
我们又一起堆雪人。雪人的大肚子上面,我们做了大大的乳房,开心的我们笑得前俯后仰。可后来,小康建议还是把这两个大大的去掉了,说有点下流了。再上面,我们堆了个大大的脑袋。我把自己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红星寻思着说:“好像还差点什么?”金龙说:“还差好多呢!”小康说:“当然,眼睛呢?耳朵呢?”我们也有同感。于是,我们继续完善着。金龙去河边楝树上摘来了两颗楝树果子,又扒开雪找到了枸杞子,给雪人安上了眼睛,楝树果子的,那红红的枸杞就做鼻子吧,顺便在两边抠了两个洞,算作耳朵吧。我又在那红鼻子下面用树枝划了个大嘴巴。这下活了,我们鼓掌欢呼起来。
太阳照耀着铺满积雪的小河北场,熠熠闪光。雪人睁着一双楝树果子眼睛,静静地看着我们,仿佛在说:“谢谢你们!是你们让我来到人间。”我们都在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我们几个也成了雪地的点缀。
住在场头北部的几家,也都开门了。他们也在打扫着门口的积雪。
太阳升高了,屋上的雪渐渐地融化了,檐口朝阳的地方滴着水,背阳的地方开始有短短的冰凌了,我们老家称为“冻冻丁”。我们又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玩冻冻丁。
我们几个都伸出手到檐口上折,冷冷的,滑滑的,透明的,叫你忍不住咬上一口,嚼了嚼,不会甜的,但很爽口。
我们个个都期待着明天更长的冻冻丁,大人们说:“冻冻丁不要轻易折,越长,预示着收成越好呢。”
不觉午饭时刻了,我们都得回去了,我们不敢再从河里冻上走了,也许化了好多,只能在小木桥上战战兢兢地走过去,会不会被父母一顿训斥呢?管它呢,反正快乐过了。
这时,红星突然说:“红昌,你的帽子不要了吗?”
是啊!帽子还戴在雪人头上呢,我要回去拿,金龙啥也没说就走过小桥,迅速地替我拿了过来,戴在我头上了。哇,帽子里还有雪呢。
作者:云鹏,原名李红昌,江苏省兴化市初中语文教师,被兴化市人民政府表彰为“优秀教育工作者”,兴化市“教改优秀奖”一等奖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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