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介绍传统人工早稻种植方法,现在沿用的农民少了,农业技术进步和机械设备的使用让视觉诗意的农耕变得稀有。
培育秧苗
为什么要先育秧苗再移栽?浙江地区培育早稻秧苗一般在三月份,这时节气温刚刚开始回升,温度忽高忽低不稳定,水稻易受冻,冻死了就没有早稻了。防冻的措施是覆盖塑料薄膜(有点类似食品保鲜膜),构成小型人工温室。第二个原因是,插秧能更好固定稻株,增强抗风能力。第三方便管理,稻株横纵间距约18厘米,方便农夫施肥除草喷农药时自由行走。第四能提高收割效率。
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育秧工作在种植流程中是非常关键的。稻种一般从种子公司购买,一亩要十五斤种子。冷水浸泡稻种一天一夜,沥干水后掺入肥料拌均匀。有机种植可用预先烧制的草木灰(冬季将杂草、小灌木、牛粪等晒干,在简易的土坯房----俗称灰窑内,层层堆叠,覆上泥土,点燃闷烧,一般十天半月可烧完,再拌入粪池内发酵过的大小便,就是有一定肥力的有机肥了),非有机种植就拌入钙镁磷肥、少量钾肥、少量氮肥。裏了肥料的稻种装入竹编手提蓝内,农夫挎蓝猫腰一边后退,一边抓种子一把把扇形撒播在秧畦上。
秧田一般选择土壤较软较肥、灌水放水比较方便的田亩,灌水半个月软化土壤后,用宽板锄人工翻土,拉出水沟,划出七八十厘米宽度的秧畦,锄头大致平整好秧畦后,圆木耙上场进一步碎土并拉平畦面。圆木耙制作工艺较简单,取一段一米长、直径10厘米左右的圆木,沿长度方向钉上一排间距1.5厘米的三寸铁钉,圆木正中锲入长两米的手柄,手柄和铁钉成九十度角。这样,圆木耙一侧可以碎土,翻转一百八十度可以平土。完成的秧畦要求平整不积水,表面细腻没有块状土壤,秧田水位低于畦面两厘米,一到两天后畦面水分蒸发沉降,就可以撒播谷种了。如果时间紧急,或者遇上雨天,一般会先撒一层草木灰吸水,水分过多会沤烂种子。
均匀播种后要马上覆盖塑料薄膜,既保温又防麻雀吃掉种子。简易的方法是直接在畦面上铺上薄膜,畦沿一周密实压上湿泥。这种方式优点是效率高,缺点是不好调节温度。如果连日春阳,秧苗会被高温烧伤。如果薄膜有破洞,畦面可能积水冻伤或沤烂稻种。另一种方法是竹条拱成半圆形,两端插入畦沿,竹条间距1.5~2米,塑料薄膜覆盖于上,边沿再用湿泥压实。稻种发芽生根后根据气温决定是否局部揭开薄膜通风降温。一般秧苗长到三寸,时间已是四月中旬,不太会有冷空气来袭,可以移除竹龙骨和薄膜了,洗净晾干收藏,来年再用。
插秧之前,秧苗要喷一次农药,撒一次氮肥,增强生命力和抵抗力。秧田施肥喷药效率很高。
耕田插秧
农夫们为了给土地增肥,会采取几种措施:种红花草,或者焚烧上季的稻草,或者种罗卜青菜等冬季蔬菜,或者直接铺上猪牛栏里的厩肥。比较有诗意的当然是种红花草,春日下浓郁的绿色铺满了田野,红色的花开时又像覆上锦绣般浓烈。
沉寂了一冬的土壤变得又实又硬,为了让田地能再次种植水稻,必须经过三个步骤。
第一步,犁田。犁田就是松土,打破泥土的垂直分布,上下翻转,红花草或厩肥能被埋入泥里。牛套上轧,拖动犁铧,扶犁的农夫一方面要指挥牛的走向,另一方面要控制犁铧尖头插入泥土的深度,并时不时的倾侧犁把,让泥土翻向一边。过深,牛不堪重负,还有折断农具的风险;过浅,达不到松土的目的,牛还会因为负担轻,不受控制。一般深入二十五厘米可达到要求。
耕田三步曲之一 犁田第二步,耙田。耙田就是碎土,便于水稻插秧和生根,肥料也更易渗透土壤。铁耙有点像猪八戒的钉耙,不过大多了,也是让牛拉着,农夫扶着铁耙,在田里先横耙一遍再纵耙一遍,回字形绕圈圈耙一遍,重复几次,最后哪里有土坷垃就往哪里耙,待到泥土变得柔软细腻,这一步骤才算完成。和犁田一样,提耙按耙要注意深浅,既不要累死牛也不要让牛牵着走。耙的另一个功能是大致平整土地,高处的土耙到低处,在土堆积的地方按下耙把,推到土低洼的地方提起耙把。
耕田三步曲之二 耙田第三步,平田。平整土地,保证灌溉均匀,保证水稻出水大致一样高,不要有的淹死有的旱死。对耕田这一技术工种而言,这一关体力上是轻松多了,考验的是目测能力。犁田耙田二步做好,这一步不太会有差错。平过两巡,就撒入复合化肥(含有钾肥氮肥磷肥),这是基肥,用量较大,又平整两巡,耕田步骤完结。
耕田三步曲之三 平田早稻的秧苗是连土一起移栽的:早稻的秧苗还不够高大,气温也不高,又要秧苗回青快,这样效率最高。这类似于公园草皮种植。插秧前一两天就放干秧田里的水,秧撬像铲子一样插入秧畦平推过去,一撬,一片秧,一片一片装入竹编畚箕,挑去耕好的田边,插秧者揪住秧苗,装进木盆,让木盆在身后,人边退边插。一只手托着秧苗,一只手拇指食指中指合力瓣下十几根苗往田里一插,动作飞快,一撮撮的秧苗横平竖直落在田里。秧苗入土约1厘米,田里水深约1.5厘米,水深了会导致秧苗浮起。
带土移动稻秧大田管理
灌溉。插秧完成后,保持田里低水位。田埂上开掘几个出水口,口子的底面略高于水面,碰到下雨天可以自动排水。和沟渠连通的入水口则需要每天巡视田内水位决定开闭。一直保持到收割结束,田内都要有水。如果稻穗形成阶段缺水,会造成瘪谷歉收。梅雨季节稻穗已经开始低垂,要防涝。早稻易涝,晚稻易旱,所以旱涝保收是理想的种植境界,良好的水利工程建设非常重要。
施肥。插秧后要施三次肥。移栽半个月后,水稻脱离苗期开始增加株数,进入分蘖期,这时重度施肥促进植株分蘖,极力壮大植株。分蘖肥以氮为主,磷肥钾肥为辅,混合后分装入竹编罗筐手持抛洒。再过两个月,稻株开始抽穗拨节,为了增加每穗颖花数(谷粒前身),这时施的肥叫穗肥,只要少量氮肥就可以了,为丰收打下好基础。花期结束谷粒开始灌浆充实(浆成型为米),这时期施少量复合肥,能延长叶片光合作用功能,增加粒重,减少空粒(秕谷),这种肥叫粒肥。施完肥就下中大雨是很可悲的,肥水都流外人田了,天气预报一定要留意。
治虫。水稻病虫害较多,秧田期、分蘖期、抽穗期、种子期都会犯病,常见的有稻瘟病、白叶枯病、稻飞虱、穗枯病,每种病都有相对应的农药,按说明书用量倒入喷雾器兑满水,双肩带背负,一只手打气一只手捏着喷杆左右移动,一边喷一边后退(不怕身上沾农药也可一边喷一边往前走)。打农药要关注天气预报,喷完半天就下雨,或者喷着喷着就下起雨来,就白忙乎了。
背负式手动喷雾器治虫除草。分为秧田除草和大田除草,全靠一双眼发现一双手拔除,拔掉的草捏成团深深踩入泥里当肥料。
收割稻谷
稻谷金黄稻叶也开始发黄时,时间转到七月,气温已经很高,抢收早稻抢种晚稻的双抢农忙开始。手工割稻割得低,稻茬尽量短,方便晚稻插秧时少插到稻茬上。打稻机连带打下很多稻叶,效率高,晒谷麻烦。木桶手工打稻很慢,胜在谷粒干净,节省晒谷精力。手工割稻的工具有细密的锯齿,叫刈刀,二十厘米长,右手握住刀把,左手握住稻株,从右到左快速割取,满一把就放身后,交叉码成一堆。弯腰撅屁股,一天下来感觉累断腰。
割一把就往身后码大米看是寻常物,却是中国人的主食之一,先进的农业文明让中国长期领先世界。手工劳作效率低下,技术含量也不高,但不练上几年还是掌握不了的。所幸农业科技不断进步,大大降低了人工劳动强度,传统的种植方式逐渐退出生产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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