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噩梦惊醒之后，刘宁再也睡不着了。此刻的他，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窗外是沉沉的夜色。
“唉！好不容易睡着了，怎么又醒了？”刘宁这一醒，在旁边陪护他的哥哥也从陪护椅上坐了起来。
“哥，我刚做了梦…”
刘宁正要往下说，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虽然很轻，在这寂静的夜晚入耳听来却格外清晰。
随着这脚步声，一束小小的手电筒的光打在了刘宁的床边，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姑娘。
“哎呀，刘大教师，刘大作家，你这怎么还没睡着啊？这三天你都没睡了吧！”
姑娘叫陈蕾，刘宁的主管护士，刘宁住院之后手术之前的那几天，就已经和她很熟了。
“哎，我真睡不着….”
“他说一闭上眼睛就头晕目眩，而且眼前是一片强光，根本就睡不着。今晚是我陪他，好不容睡着了，我刚才都听见他的呼吸很均匀了，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又醒了！”哥哥抢着替刘宁说，唯恐说话会伤了元气大伤的弟弟。
“强光不应该啊，大夫说手术时把你的眼睛保护得很好啊！你做啥梦了？”陈蕾收起了刚才玩笑的口气，认真地问。
刘宁看了看床边的哥哥和陈蕾，慢慢地开始说：“我跟你俩说个事，我住院前的一天，那天我在门诊拿了我的CT片子，然后来住院部这边找张大夫看，那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得了脑瘤，走路的时候就感觉昏昏沉沉的了，那天也不知道怎么走的，一抬头，发现居然走到了咱们医院后门那个小殡仪馆，把我惊出一身汗，当时我还想，这是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啊？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了我又走进了这个殡仪馆，我就醒了。”
哥哥还没有说什么，陈蕾开始说话了，只是这一次，朋友间那种玩笑的语气一点也没有，一字一句，就像医生在跟病人谈话：“也难怪你会做这种梦，毕竟你做的是脑部的手术，之前我们有很多病人跟你一样，手术前几天的一些记忆，手术后都会出现在梦里！不过，你要是因为殡仪馆的那个经历不舒服，觉得晦气或者不吉利的话，那倒不必。我老家是山西的，在我们那边有个说法，就是如果你到了或者是梦到了一个你觉得晦气的地方，你身上的晦气就会被这个地方吸走。你看！事实不也是这样吗？你手术做得多成功！”
“是吗？还有这么个说法…”
“你啊，别想太多，还是要好好休息，三天不睡觉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你这么大的一个手术？我回办公室了，你好好睡觉！”
陈蕾走后不久，刘宁真的睡了过去….
半个月后，刘宁出院了。
半年后，给刘宁主刀的张大夫坐在了酒桌的主座上。
“张大夫，其实我今天还请了陈蕾，但是她今天值晚班，就没有来。”
“是啊！我们这行就这样，工作没点。”
“我听陈蕾说她老家是山西的？”
“不会吧？这孩子没一点正经，她是我们科副主任的亲侄女，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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