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17日,星期二。早读还没结束,我就感到肚子剧烈疼痛,疼得直冒冷汗。我知道是阑尾炎犯了——因为这感觉跟半年前一模一样。
半年前,9月17日,这个日子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下午,我们正在进行开学典礼。
我突然感到胃疼,当时的感觉就是胃疼,根本没有跟阑尾炎扯上关系。以至于我们学校医务室的医生再三询问,我也只说是胃疼。
打了一下午的吊针,中途还添加了止疼针,一点也没有好转。不得已,又到县医院做了检查,确定是阑尾炎。
但是,最疼的那个劲儿已经过去了,我就拒绝了手术。只让县医院的医生开了药方,然后去我们学校的医务室输液。
每天的课照上不误,利用没课的时间去,但是由于所需时间较长(青霉素打得快了会疼得厉害),有时候不得不调课。另外,在校医务室输液,学生有事也可以找到我。
这一次,我觉得有必要做个手术,因为怕复发得太频繁。
可我不得不佩服医生——任凭你疼得死去活来,他就是不给你安排手术,原因是我不想选择他推荐的微创。
几年前,母亲做阑尾炎手术,就是这个医生,他想让做微创。我咨询了在医院的朋友,朋友说,微创在我们这里还是新技术,还是普通手术比较保险。于是,顶着“不孝”的罪名,我们选择了普通手术。
没想到,几年后,历史重演。可这次,医生无论如何都不做普通手术。我们也不想临时转院,因为之前的检查都是郭先生背着我上下楼的。
无奈之下,签字同意,医生这才安排手术事宜。
更没想到的是,这次手术成了噩梦的开始。
进手术室的时候,我一点儿都不紧张,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小手术。躺在手术床上,麻药即将生效的时候,我还跟旁边的护士开玩笑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可就全交给你们了啊!”
再次醒来,已是将近三个小时之后。我是被护士叫醒的,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想睡觉。我还记得我说了一句“瞌睡得要死”。
我被推进了观察室,这儿不允许家属陪床。可是,浑身上下连接了很多仪器——除了监测血压和心率外,还有很多我觉得根本没必要的。对了,还有一个是我们主动要的——止痛泵。
输液的管子也连接了一个自动报警的装置,可以提醒护士换液体。
总有仪器滴滴响的声音,因为观察室不止我一个病人。
而我睡眠不好,有声音就睡不着,时间长了,就想翻身,可那么多的导线和管子,不是这个松了就是那个掉了,惹得护士很不满意。
终于熬过这漫长的黑夜,第二天早上8:00,我回到普通病房。
这天晚上12:00左右,我开始疼得睡不着了,按按那个止痛泵,也没效果。后来就叫来护士给去掉了。陪床的郭先生瞌睡劲儿比较大,因为我在观察室的那夜他不放心,在外面凳子上坐了一夜。
第三天上午,我去指定地点交还止痛泵,跟护士说,这个止痛泵有问题——因为使用的时间远远不够他们当初说的48小时。那儿的护士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来想想,应该是我一直肚子痛,它一直源源不断地给药,所以早早就没药了。
在病房,我跟护士说肚子疼,护士说你要是受不了就打止疼针。我又跟医生反映,医生赞同护士的。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刁”,我只好忍着。
第四天上午,医生查房的时候说,可以出院了。
尽管肚子还是疼,但医生说是正常现象。于是我们就办了出院手续。
这一天是星期五。下午,郭先生去上班,我在家里是坐卧不宁,不,是坐卧不“能”!
挨到傍晚,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这疼的感觉已经超过了手术前。
给医生打电话,医生说,不行的话,你再来看看吧。
到医院,做完B超,医生说:腹腔感染了!有很多积液,需要再次住院。
就这样,上午刚刚办完出院的我,晚上又入院了!
医生也说不出原因,只说是个人体质的问题。治疗方案是:输液,用最好的消炎药,再加短波理疗来促进积液的吸收。至于多长时间能好,谁也说不准。
夜里11点多,我又一次躺在了病床上。来扎针的护士也许是瞌睡,也许是技术有问题,直扎了七次,才成功地把液体输上。
一直输到了天亮,中间换了几次,我也弄不清楚。
星期六是二月初二。“二月二,龙抬头”。按我们这里的习俗,出门的女儿要回娘家去“送鱼儿”。
我原本不想让母亲知道我做手术的事,怕她担心,所以一开始就没说,以为星期六可以像往常一样回去的。可现在的情况,肯定去不成了。
上午10点多,我打电话跟母亲说去不了了,然后告诉她住院的事。
从最南头的住院部走到最北头的理疗科,对我来说有点困难。理疗科的床相当高,要爬上去并按照医生要求的姿势躺好,更不容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几天后,看到没有明显的好转,郭先生的脾气渐长。每回到医院来看我,总是铁青着脸。
儿子那时候上六年级。公公头一年因白血病去世后,生活不能自理的婆婆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
郭先生既要管儿子,还要管老娘,工作也不能耽误,我不仅不能替他分担,反而成了拖累。
其实,除了星期三和星期五两个晚上,我就没让他在医院陪过我——早上儿子还得按时上学呢!
我感觉我的情绪渐渐变得消沉,经常胡思乱想,甚至在晚上一个一个去拉医院走廊上的窗户。当然医院的窗户都钉得牢牢的,只能拉动十几公分,连头也伸不出去。
当时的念头就是,没了我,他们一样生活。我一点儿也不担心儿子,他爹会养大他的。
可我一想到我的父母——他们养我这么大,谁管他们呢?就是这个牵挂,让我舍不得。
要说抑郁是怎么变好的,其实我的体会是:换个环境,转移转移注意力。
出院后,我马上投入工作,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没有时间想别的。
至于伤口,是在半年多以后才慢慢愈合的。
看看日历,又是一年二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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