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十一）
写于 2007-01-12 22:08:50
那晚，夏玉坚持在熄灯前返回了学校。 火车上的一路颠簸，加上回来后没来得及歇息，夏玉实在困得不行了。她只想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里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想了。
这一觉睡得好沉啊！直到第二天傍晚，夏玉才醒来。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寻了一会，也没在房间找到吃的。这才想起，从下火车后，她在这个房间呆的近二十个小时，全睡觉了。
由于又回到了自己熟知的校园，熟悉的房间，夏玉倍感温謦。她推开窗户，向楼下张望，透过树隙能看到远处打蓝球的一帮男生，他们一个个矫捷地在球场上腾挪闪跳，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夏玉决定到外面买点吃的，顺便转转透透气。
初秋的傍晚真迷人。残阳已裉去浓妆，但西边的云彩还缀着金边，薄薄的，轻轻的，似梦似幻，轻纱般地，在蓝蓝的天空悠悠飘浮着。
走出校门，就是商业街。店内店外，人声鼎沸。不时能看到一对对大学生情侣，亲密地一起逛街。夏玉虽已是恋爱中人，但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恋人做亲密状，还是会不自然。 到底是快中秋节了，卖月饼的到处都是，广式、苏式、潮式……各色月饼花样繁多，即使平素不爱吃月饼的，赶个年节，也要买上几样，回家尝鲜。
夏玉平时不大吃甜食，对月饼尤其挑剔，只吃一种手工做的硬皮月饼：酥黄的外皮，吉祥的刻花，花生、核桃、黑白芝麻、青红丝、糖作的馅料，咬一口酥香无比，回味无穷。吃这种月饼的感受，也填满了夏玉这些年来对家人的思念。因为往年的中秋，夏玉都是吃着这种月饼，与家人共赏圆月、共庆节日的。 只是现在，这种手工做的月饼越来越少了，充斥市场的都是机械化流水线的制品，馅料统一是不知什么东西拌成的一团“泥”，吃起来甜腻腻的，毫无香味，实难下咽。夏玉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找到一家手工月饼坊，她一下买了好几斤五仁馅的硬皮月饼，预备当点心吃。
中秋节前的几天，夏玉过得很安然。上课，下课，看书，睡觉。在一个单身女子那里，节日是她心中的痛——她尽可能地去淡忘节日。这一天还是来了！
校园里，早早就没了往日的喧嚣，很多人都赶回家过节了。中国人很重视这个节日，再平常的家里，逢到这天，也要做上一桌好菜，备上月饼、水果，一家人围坐一起，和和美美地吃个团圆饭。在这样的日子里，大凡人家，都不愿有外人打扰。所以，那一晚，夏玉跟刘昭在一起时，并未对他提中秋的事。她想，刘昭若真心爱她、疼她，会感应到她的孤单，主动要求与她共渡中秋；如若不是，提了反倒徒留更大的伤悲！ 也许，一切都已预料，夏玉淡然地接受了一个人渡过中秋。她没敢约学生同过，害怕学生会看到她的孤单。自和刘昭恋爱后，她已不自觉地减少了和学生一起过节的次数，这也使得她的节日愈加孤单。今晚，她只得独自饮尽那份孤独了。 夏玉泡了一杯上好的绿茶，在床头桌上摆放了水果、月饼。尽管是一个人，她也不想马虎。一切停当后，她坐在床头，一边仰望天空，一边品尝月饼。 天空一片灰黑，月亮不知躲在何处，半天不见露脸。平日里，夏玉爱吃的月饼，她能一口气吃俩，可今天她没吃几口，就觉胃里难受。 突然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搅上来，夏玉不顾一切地向洗手间奔去。一冲进去，就将刚下咽的月饼稀里哗拉地全吐了，直吐得胃里没了东西，恶心的感觉还在胸口里继续作怪。 回到床头，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夏玉一时纳闷，会不会是吃坏了肚子？她记得，那天买的月饼干净卫生，是她现看着做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忽然，她身体颤抖了一下，意识到一件事——她的月事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了！ 在Ａ大的最后一个多月里，她一直忙于结业考试，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生理周期出现了问题，她真的忘了自己该有的东西。自在Ａ大与刘昭的那一夜后，她的月事就没来过，难道突然而来的恶心感，是因为她和刘昭的那一夜……
天哪！不会那么巧吧？她才做了一次坏事，就这么不小心地怀了身孕吗？ 是，确实是自己不小心。那一夜，她哪里采取什么安全措施呀？她只顾忘情地和刘昭甜蜜了，根本就忘了有可能怀孕这件事。
想到这，夏玉慌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若是真的怀孕了，该怎么去面对父母？怎么去面对身边的老师和学生呢？
夏玉感到天塌了——她一下跌坐在床上，暗自垂泪。现在，她身边只需要一个人来陪。她赶快给刘昭打电话，号码拨过去，却是关机……
无言的寂寞和痛楚，一浪接一浪袭击着夏玉。她拿着手机，如坐针毡。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清冷的月光，泻下一片清辉，冷冷地照在夏玉的床头，寒得使她发颤。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夏玉急跑向医院。 …… ……
手拿着医生的检验报告，夏玉的泪不知洒落了几回。几次，她想冲动地撕毁这张令她惊愕的报告书，撕毁这令父母蒙羞的耻辱。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未婚先孕！这是报应吗？是要让她尝尝偷食禁果的代价吗？ 天哪！她该怎么办？
像是感应到夏玉哭泣的心情，天空的云儿也飘起哀伤的细雨来。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