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月的修养,终于还是缓了过来。
昨天走出医院,做的第一件事是抬头看了看这炎热的六月的天。没有想象的蓝,却比想象的热的多,可能是空调病房呆久的缘故吧。
无论如何,我长舒了一口气,想了想:
还是活着好啊
这次意外生病以致住院乃是我没想到的,我是个怕麻烦的人,自小又对打针吃药深恶痛绝。
我从爸妈那听来一件事,在我一岁的时候,也是在同样炎热的六月天里,我生了一场莫名的大病。
莫名之处在于从村里的小诊所到县里的大小医院都无法诊断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一个劲高烧不退。
后来直到省城的大医院治疗一个月后,我的小命才得以延续下来。
得知自己的孩子能继续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对于这对文化程度不高的朴实的农民夫妻来说,喜悦之情早已掩盖了对真相的探求。
只要能健康活下来来,至于到底得的什么病,谁还在乎那个呢?
于是这就成了一个永远的谜了,或许只有当年为我治病的医生知道真相了。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病的到底有多严重,在治疗过程又遭受怎样的痛苦。
只是后来从父母那听到得一些话,隐约让我感觉到这个事件对这个家庭造成的影响有多么巨大。
在那个炎热的繁忙的六月,父母放弃了地里几亩小麦的夏收,整整一个月都在医院陪我。
年迈的奶奶在家一边照顾着年幼的姐姐,一边天天为我做着“跳大神”般迷信祷告。难怪我从我记事开始,听到奶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你这条小命是我从老天爷那救下来的
现在想想,大抵我的名字也是从那来的:
老天怜之,众人庆之
后来每每与父亲谈及此事,我的言语中不无骄傲。我常对父亲说:我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人。
父亲总是笑笑不语。
直到有一天,父亲向我讲述了自己小时候的遭遇,在他大约一两岁的时候,也被不知道什么莫名的疾病缠住了。
作为他父亲的爷爷也像他照顾我那样照料着他,希望能从死神那夺回自己的孩子。可那时候的医疗条件毕竟有限,一番努力后,父亲被爷爷抱回家里,准备接受命运最后的判决。
我猜那大概是一个寒冷的严冬夜晚,爷爷紧紧地把用被子裹着的父亲抱回家里。
敲开门,面前是他那脸色铁青的父亲,也是就是我的太爷爷,他在门后放了一把铁锹,然后平静的说道:不行就埋了。
一旁的的爷爷跟奶奶痛哭起来。
最后父亲挺了过来,没有化成院子那棵葡萄树的一捧养料。
可父亲当时到底患的何病,又如何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这似乎又是一个无人知晓的谜题。
我未见过太爷爷,爷爷也在我出生前一年去世,我曾试图从奶奶得到答案,可得到无非又是那句:
你爸跟你一样,他那条命也是我从老天爷那救下来的
想必她在父亲生病的时候也做了不少类似的“神秘仪式”,又或者她从父亲那笃定此法有效,不然在我生病时她也不会那般自信,又将我健康后的活蹦乱跳视为理所应当。
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事,尽管长大后我不相信这些东西,但奶奶的那些话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我的想象。
知道父亲这件事后,我就和他打趣到:你是比我还有福的人。
这时他说:我哪有什么福,只要你们能健康成长,好好读书,将来当大官了,到时候再看看我能不能享上你的福。
说完便接着干手中的农活,听到这话我就惭愧的脸红低下了头。
这次生病住院我没告诉家里人,我相信他们要是知道了定然会像那次一样,放弃家里的活计,急迫的跑来看我,哪怕我已经二十多岁了。
我不想让老两口再为我担心了,他们为我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好像我开始长大,开始将一些磨难当作生命中的擦伤时,曾经为我遮风避雨、无所畏惧的父母却似乎变得胆小了。
任何时候,当听到一些稍微不好的消息时,我甚至能从电话这端听到他们急促的呼吸声,看到他们焦急的神情。
这时我总会用轻松的语气安慰他们,告诉他们没事。可实际上自己内心压抑着剧烈涌动的情绪,我知道,他们胆子变小了,是因为我。
好了,此劫已过,后面好好补上自己欠的一些东西。
爱生活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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