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VOL.2020.04.11

作者: 里木白 | 来源:发表于2020-04-11 19:22 被阅读0次

    走在路上,你永远看不到,自己背上到底有什么,可能是一张整蛊的小纸条,亦或是一幅戏谑的涂鸦,当然大多数情况下,什么都没有,但也有一些时候,那甚至是一口又黑又大的铁锅。

    村里还有一个跟柱子同龄的小男孩,起了个很帅气的名字,就叫他小帅吧,有点特别的是,他的姓氏跟村里人不一样,这在几乎是单一姓氏的村子里显得有点另类,但他跟柱子一样也有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长辈,是他小姑。

    他小姑不仅漂亮,穿着打扮也很精致洋气,更厉害的是,这些年遇到,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印象中的模样,在村里人都要好奇地盯着念完书后的我看上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认出我来的情况下,她不是本村人却还认得我,我猜她想的是这是小帅儿时的玩伴,但她肯定猜不到我见到她首先想起的却是那两只被她没收的电动机。

    那时小帅刚上学不久,那天偶然间在放学路上碰到了他,便一起往家走。那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喜欢玩电动机,把玩具拆开,取出电动机,转轴上连接各种东西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连,直接用电线搭在电池正负极上,就这么玩。路上聊到了这个,他说他有两辆电动汽车已经玩厌了,电动机拆出来给我,我当然满怀期待欣然接受。

    走到他家后门口,他进屋拿来那两辆玩具车,蹲在后门口的台阶上便砸了起来,就是这么硬核,男孩拆玩具从来不用螺丝刀,砸碎一辆,取出电动机给我,还是崭新的,拿在手上让我爱不释手,很快他又如法炮制砸碎了另一辆,同样取出电动机递给我,这时他小姑正好从路上走过来打算进屋,见到这一地的碎玩具,我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只想尽快离开的我便打算转身继续往家走,却被她叫住了,她从我手上拿走了那两只电动机,拿着看了下说这两只电动机还是新的呢,不要送人,说着便领着小帅进屋去了,那时我多希望回家的时候没有遇到小帅,那就不会有如中了大奖却又被告知弄错了般的落差了。

    虽然和这些比我小的孩子玩得不多,不过跟柱子比起来,似乎和小帅一起玩得要稍微多些,他经常来我家玩,印象中却找不到柱子来我家的记忆。我爸给我做的那辆小车就是在和小帅一起玩时坏掉的。我坐在车上,他推着我快速奔跑,我控制方向在院子里兜圈子,最终在一次与水泥台阶的撞击中前轮的木柄被撞断了,那时已经是个大小孩,爸爸便也没有再给我修,小车从此就算是正式退役了,那真是一辆与众不同的儿童车,我仿佛还能感受到它那暗红色光滑木板上充满质感的木纹。

    虽然柱子的爸爸就是个木匠,我却从没见过柱子有什么木头玩具,不管是他还是小帅,他们的玩具都是买来的,虽然高档,但没我的那些有特色,随便拿出一件他们的玩具来,事先不告诉我这是谁的,我便猜不到答案,但如果拿出一件手工玩具,那所有人一看便是我的。相对来说,小帅是我们这些人里拥有玩具最多的孩子。

    那天,柱子把我拉进他家院子,神秘兮兮地从院子大门旁一块架起的石板下暗角里掏出一架大飞机来,那是一架民航客机模型玩具,他说这飞机是小帅的,他把它藏了起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飞机会在一个这么奇怪的地方,他把飞机递给我看,还在水泥地上滑动起来给我演示是怎么玩的,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个玩具。

    可我并没有多少兴致,一想到他这玩具的来历,便觉索然无味,心里总感觉怪怪的,有点不是滋味,没一会儿便离开回家了。

    忘了过了一天还是几天,也忘了那天下山是打算到哪去,去干吗的,当我走到大池塘旁边时,冷不丁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柱子他爸怒气冲冲地一把扯住我的衣领把我提了起来,声色俱厉地质问我飞机藏哪了,我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小帅家肯定来跟他们说过了飞机被柱子藏起来的事,但柱子或许是出于舍不得飞机或者只是单纯的怕挨骂,便把锅甩到了我身上,他爸觉得当众出了丑便把怒气撒在了我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对峙,除了我爸发火时,我从没见过谁这么凶过,他在不停地问我话,我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了,既没听也没答,转头看了下他们家院子门口,没看到柱子,回过头来看到柱子他奶奶从大池塘边上的小屋院子里跑出来,拽着柱子他爸的手让他放开,一边拽一边说你吓到孩子了,快放手。他爸终于把我放了下来,我直接就走了,至始至终都没对这莫名其妙的黑锅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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