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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细微处

爱的细微处

作者: 艾迪龙 | 来源:发表于2018-01-22 12:37 被阅读10次

    小时候在外婆家长大,那时我分不清外婆和妈妈有什么区别,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两个名字,但我知道最先熟识的人是谁。那时我想不明白,她们口中的四五个名字可以是同一个人,而我口中两个名字却不能是同一个人。后来我被她们从之前的家掳到现在的家,不论我有多么地不情愿,她们是不会理会的,因为我本就属于这个家,这是理所当然。小的时候在现在的家受了委屈,就跑到被窝里哭,脸颊清晰着泪水,泪水浸湿着枕头,嘴里默念着:“外婆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现在我真的长大了,青春里,有一个人步入,就必然会有一个人退场。她也就真的老了,老到很少出门走动,还带了一身的病,妈说那是年轻时过度操劳落下的病,然而她还是不停地忙碌着。她很早就有一种犯晕的病,大夏天还总往地里跑,而我只是生怕着,不知病魔会在哪一刻出现。

    过年去外婆家,二妗子说:“前几天,你外婆又叨唠‘我都选好地方了,我要死了,就把我埋在东边那什么什么地方’,你二舅很生气,嘟囔她两句她才不说,你有时间好好劝劝她。”听到这,泪水不住地涌进眼眶,我转头眨着眼睛,尽量不让二妗子看见我轻易的泪泉。死,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哪怕哪天它真的来了,我们都不怕,最怕从她嘴里说出来,因为只要我们听不见,就可以暂且不去相信。

    我去的那天谁知村里有人办丧事,毕竟是不吉利的事,我没太想靠近,但外婆一家人好像都挺忙,外爷当过兵又是村里的干部,村里不论红白事,他经常去主事,那天他又去了,拿着话筒,有模有样地喊着,村里听得很清楚。下午,临近下葬的时候,一些男青年就溜了,可把大舅、二舅气坏了,现在的人懒就不说,干什么都讲钱,的确没有了老一辈的淳朴。外婆说:“谁家都有老有少,你们俩招呼一下身边的人,多出点力气,也得把它抬到地里去。”棺材出了院子,白色的人群中都是哭天喊地的,外婆在一旁一边拉一边劝,等棺材出了村子,我不想让外婆跟着去,我怕她仍会借此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外婆说:“没事,我去看看,一会就回来。”我没再说话。

    在家里来回踱着步子,时间过得很慢,越等越是不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去,想着:我应该和她一起去的,不论我依靠她也好,她依靠我也罢,我都应该和她一起。没等两分钟,就急切地在后面追赶。

    老远先是看到黑压压一群人,旁边一小片白是丧主的子女,外围星星点点两三个人。我在外围和二妗子站在一起看着。二妗子带气地说:“你看你外婆,前两天说死死的,今天就跑到坑前看了,你看哪个女人家离那么近,那是在干嘛?”

    那是一个老人,弯着腰,双手柱着膝盖,探着头,她在尝试透过树影般零乱的缝隙寻找着什么——别人不以为意的珍宝。仔细一看,还真是外婆,气就上来了,走向她的路上心都在叫唤, 感觉太不让人省心,太不争气。到她跟前吼着说:“外婆,你这是在干嘛?你看哪个女人家靠那么近。”外婆说:“我在看你舅舅,你的两个舅舅都在下面捧土呢,就他俩下去了,要万一教棺材咬着手怎么办?”当时我就愣住了,就感动了,没再去拉她,反而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原来这不经意的场景是母爱,就让她看着吧,也许只有看着她才会放心。而我不属于这幅画,两步之遥是静默看着的最好距离。

    那次和以往一样,我带过去的东西,大舅一份,二舅一份,一份留给她自己,外婆蹲在地上分着东西,我只是低头看着,看着看着心酸还是涌来了,真的不希望她对自己再那么尖酸刻薄,可我阻止不了她,我也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看着看着也就只能哭了。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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