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体育是数学老师教的吗？

你的体育是数学老师教的吗？

原绿色

看到《南方周末》上《年薪60万，人才缺口大，体育培训老师手握“金饭碗”？》的文章，说现在体育课程很受重视，教育部今年六月发布的《<体育与健康>教学改革指导纲要》规定小学一、二年级每周4节体育课；小学三年级至初中，每周3节体育课；高中每周2节体育课；体育老师每周上课不少于12课时，专业体育老师特别紧缺，我就想起了体育和体育老师在学校教育中曾经的尴尬地位。有一句流行很长时间的俏皮话：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这句责问学生数学差的问话让许多体育老师很受伤，但一度流行成了经典，曾经长时间用来说明体育的不重要，而不是代表体育老师水平低。

当然，因为现实中体育的长期不被重视，体育老师常常在紧张的学习或复习中“被生病”，体育课被挤占现象经常发生，体育慢慢成为很多学校的摆设，体育老师的武功就“废了”，或者素质比较高的体育老师就转行教其它科目了，或者学校里教不好其它科目去教体育的现象就司空见惯，体育老师逐渐成为素质低的老师的“代名词”。所以，前两年一所学校体育老师做班主任就引起家长的强烈抗议，这个新闻甚至惊动了教育部。

这些都说明我们过去对体育老师的认知和偏见。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和偏见？

大家都懂的。虽然一直强调德智体全面发展，但重视智育轻视德育和体育的现象却由来已久根深蒂固，体育老师素质低可有可无一直是“共识”，才诞生了和数学老师对比的俏皮话。

我曾经受邀给河南省的体育骨干老师讲课，看着一个个不论男女都生龙活虎聪明伶俐身手不凡的体育老师，我坦言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偏见，也曾经认为体育老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我当校长以后，特别是认真思考教育并按照教育该有的样子去努力时，才发现体育老师在学校和教育中的重要，以及体育老师的不同寻常。曾经听有关专家用通俗易懂的话讲解体育的重要，说“你希望找一个分数高但身体不够健康的人还是一个分数不足够高但身体健壮的人做儿媳妇或女婿？”相信大家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但为什么在教育教学上就不能重视体育呢？

在通常对体育增强学生体质的认识之外，对体育还有许多认知需要明白。首先，体育也是一门科学，教学生锻炼是有技巧的，体育要想出成绩，光有好的身体远远不够，还必须有智慧。哪一个世界冠军是仅仅靠自己的体质取胜的？骄人的成绩背后都是汗水和智慧的结晶。即便学生学体育不是为了竞赛，就只是为了运动增强体质和健康，也是需要讲究科学锻炼，不能因为锻炼方法不对影响健康。教好体育，必须有高质量的体育老师。其次，学校体育不仅是学生健康成长与全面发展重要的一部分，更是学校提振师生“精气神”的一个法宝。学生不仅要有健康的身体，还要有积极向上的状态，要有百折不挠的拼搏精神，这样的思想境界是需要体育锻炼和比赛滋养的。第三，学校的体育活动是学校活跃校园生活缓解压力的一个重要载体，能在紧张的学习中给学生调节心态，舒缓情绪，就是避免学生出现抑郁等心理问题的一个必不可少的课程……

难怪南开大学的创始人张伯岺先生要把学生坚持体育锻炼当成不可偏废的科目，并断言“不重视体育的校长不是称职的校长！”也难怪北师大要喊出“无体育，不教育”的口号。

我和体育骨干老师们一起讨论怎么扭转这样的错误认知，答案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需要国家的大政策大氛围大气候和家长社会认识的提高，当然也包括体育老师自己的努力。就像有人开涮中国足球，只要高考考足球，中国足球一定能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我的课只是说了自己的一些浅显认识和大实话，居然被教育部有关部门评成了优秀课例收集进了相关国培材料。

接下来的几年，体育受重视的程度越来越高，不仅学校体育被督导检查的越来越紧，中招体育项目不断增加，分数也一路飙升，从几十分到一百分了，眼看着体育就从学校的边缘学科慢慢慢慢变成了一门重要学科。学校的体育课有了保障，大部分学校的体育社团和活动也越来越丰富多彩了。很多学校都出现了体育老师紧缺和吃香受重视的局面，已经很少有让体育老师去教其它科目的现象了。让体育老师做班主任的学校，肯定是体育老师素质高的学校，教育部当时也回应说“只要有当班主任的素养和能力，什么学科老师都可以做班主任。”

教育在慢慢回归正道，特别是国家颁布德育、劳动教育和教育评价等一系列重要文件之后，又用雷霆手段推行“双减”，进行“五项管理”，真正在努力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我想起过去那句调侃体育老师的问话，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在体育天时地利与人和具备的今天，如果一个学生体育成绩不好，会不会有老师问，你的体育是数学老师教的吗？

事实上，无论体育还是数学，甚至其它学科，都需要高素质的老师。许多师范学校都推出了小学全科教师，对小学阶段来说，最好是全科教师来教，还需要扎扎实实实行培养解决实际问题的综合实践能力的全科教育。

（注：本文在南方周末hin南周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