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丘豸
先不讲队长给我派了啥好活,且说说队长这个人吧。队长姓牛,牛马的牛,山东人。啥时候来的东北我不详细,反正说话的口音还没变过来呢,说话有点大舌头,吐字不太清楚。平时不喝酒话并不是很多,要是一旦几杯小酒下肚,那车轱辘话可就没完没了了。你要是不听他说都不行,你要是抢着跟他说也不行。他会霸道地告诉你:“你别谑(说)!你先听我谑(说)!
牛队长贪酒,而且贪得不是一般厉害,一见酒就高兴,不喝高不下桌,不喝好不行。谁要是找他办事,不用送礼,请他喝酒就好使。
那时候,我们生产队还算不错,时常有些外地人通过本村的亲戚想落户我们队里。按说这不是小事,事关全队生活的大事,意味着多了一家人要在生产队的这口大锅里抢食吃,需要生产队班子开会研究决定才行。可是这个牛队长十分霸道,常常一个人拍板决定。
关键是你得答对他高兴。有人就琢磨透了,偷偷地给送上几瓶好酒,或者请他喝上两顿,只要喝高兴了,就是一句话的事。那几年,队里新来了五六户外地人,老百姓虽然很有意见也不好使。
那时候,农村没啥好酒,也就是县里酒厂生产的纯粮酒红高粱白,六十度,喝上一口都辣舌头,烧嗓子。一般人也就能喝三两二两的,顶多能整个半斤,牛队长能喝一瓶。本来说话舌头就大,这酒一下肚,话又多,就更听不太清楚他说啥了。
牛队长不是一般的贪酒,每次不喝高是不会下桌的。有一次都喝得尿了裤子,走不了路了,是大家伙儿给抬回家的。
开始他老婆管他,不让他喝。可是根本管不住,有一次,牛队长来了脾气,借着酒劲给他老婆抱起来扔水缸里了。从那以后,老婆再也不敢管他了。
牛队长的西院是省城来的下放户,男人姓朱,也是个酒鬼。这两个人要是在酒桌上遇到一起,那可就有好戏看了。两个人谁也不服谁,不喝个上下高低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有一回,两个人在生产队的队部就着一碟咸盐豆和一碟花生米,就对喝上了。一人一瓶高粱白硬是没够,又叫队里打更的买了一瓶。
乡下人睡觉早,晚上九点钟了,俩个人还没喝完。家里来人找,都被骂了回去,索性都不管了,大不了喝多了就睡在队部。
两个人一直喝到十点多,直到把后买的那一瓶喝了底朝天才算罢休。两个人晃晃荡荡往外走,打更的要送他俩,两个人骂骂咧咧说啥不用,东倒西歪地走出队部,被风一吹,酒劲儿就上来了。结果一个倒在壕沟旁,一个躺在街道上睡了一宿。亏着那晚路上没有过车,要么可就不好说会是什么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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