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冷雨

我祈祷那天下一场雨，

一如你走时那场冷雨。

那一年

你拖着病躯上山

给爷爷奶奶扫墓，

翌年

你埋在他们旁边。

那一年

你华发未生，

却再也见不到春天。

匆匆五十六载，

那场冷雨之后，

再也见不到你清瘦的面容，

再也听不到你洪钟的声音，

惟有将你的身影写进冷雨。

那个春天早晨

你梦见了什么？

那个连日暴雨的夏天，

雨中狂奔的你

在希望中痛苦等待，

可否想到此去经年

种桃种李种春风，

却未见开花结果。

鲜花盛开在雨后荒芜的山坡，

你在天堂可否看到累累硕果？

一年又一年

我们远离故乡，

住在别人的城市久矣，

惟有在残忍的四月，

我心里才开始下雨。

留声机一遍遍旋转

那个飘着冷雨的冬日。

父亲呀

四月那一天无雨，

就让云寄去哀思。

二十五年了

你在他乡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