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书桌上阅读,窗外传来阵阵有规律的铁块与木头撞击的厚重声响,“当”“当”“当”。我知道,是隔壁人家在打米饼。
米饼在家乡,以前基本上每家每户在春节前都会打米饼,米饼是家乡的年味。但随着机器制造的兴起和各种年货的出现,人们开始摒弃这种传统,在想吃米饼的时候,用买的方式尝到它,还省了一定的麻烦,且买来的比自家做的还要美味。
我还记得童年打米饼的经历,那是小学的事儿了。
吃过晚饭后,大人们开始着手准备打米饼要用到的东西,饼印,饼锤,米粉,糖水,等等。那个时候还小,帮不上忙,还会捣乱,总是会被母亲赶出去,不能帮忙。于是我便各种撒娇各种闹,硬是要进去凑热闹。磨破了嘴皮子,最终依旧是不能进去厨房,只得呆在外头。而且她们还有一说:打米饼的时候必须把门关好,不然打出来的米饼会差。稍大点的时候,才知道这一说,是为了防止小孩捣乱。
既然不能进去厨房,总是有其他办法的。
厨房有个窗口,我和玩伴总喜欢到窗口上敲窗,让母亲给我们塞些米饼。这个母亲自然是乐意的,因为相对于我们进去捣乱而言,给我们递些米饼也不是什么头疼事儿。
再稍大些,我便能进去厨房帮忙了。因为姐姐可以帮忙装馅了,那个在饼印上撒些米粉避免米饼粘得牢而破裂的位置就空缺了,于是,我上任了。
打米饼我撒粉,母亲、老姐、三两个邻居包馅,父亲和姨丈抡饼锤,发出厚重的“当当”声;母亲和邻居在拉着家常,聊着八卦,好不热闹。我便趁着他们不注意,把一勺花生陷往嘴里送;叫老姐捏一个小团给我解馋;去老爸那里把破了的米饼拿着吃,甚是美味。
米饼做好后,把它放进底下盛着石灰的缸子里,过段时间米饼便会发硬,便于储存,还不会坏。小学时候,没有零花钱,把石头般坚硬的米饼用菜刀分成八等份,把它放在口袋中,当作上学路上的零食。
打米饼,首先要把大米炒好,炒米是的技术活,曾看过父亲炒米,母亲往灶膛里添草,火的大小必须严格控制好,不能太小,亦不能太大。父亲将米分成五等份,一份一份慢慢炒。父亲将大米倒进灶,翻动锅铲,发出沙沙声响。我看着大米从洁白变成米黄,进而变成金黄,一粒一粒金黄色的,像极了米兰花,也如米兰般发出浓烈香气。嘴馋的我在大米出炉时总喜欢抓一把放嘴里,香香的脆脆的,甚是好吃。把炒过的米碾成粉,就是做米饼最重要的原材料了。
接着就是熔糖了。把片糖高温融化,把它加到米粉中,和米粉。还要把它加到花生里头作馅,一切就准备好了。
和米粉打米饼通常是在晚饭后,约上几个邻居一起相互帮忙。男人负责捶饼,女人包馅。几个邻居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临近过年,总会谈到该买些什么,什么用了多少钱,什么时候杀鸡宰鹅之类,抑或是拉拉家常,谈谈八卦,聊得不亦乐乎。
包馅“诶,你包的面粉太多啦,都要撑破了。”
“面粉不大够了,再去和一点。”
“往灶膛里塞点草。”
……
不知不觉,窗外的当当声已然消失,黑夜中一片寂静,留我一人在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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