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甘旨日以疏,音问日以阻。举头望云林,愧听慧鸟语。”读王冕的《墨萱图》,细细品味“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那一双红棉鞋又浮现眼前。
刚刚毕业时,被分到了离家七八里远的一个乡村小学。虽然当时已经整整十八岁,可在父母眼中,我始终还是一个除了上学还没一个人离开过家的孩子。所以到校报到时,是父亲亲自引路送去的,住校时,是母亲准备好了一切被褥送到学校铺好的。临走时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在他们眼中,我就如一个三岁孩子。
由于离家远,中间有一段很长的乡间小公路。在那时间,路上行人车辆都少,是乡镇的东把边,治安不是太好,父母要求不能随便回家,有事给他们打电话。于是,基本上就是一周回家一次。
记得一个冬天,还没有进入十一月份,天气突变,下起了鹅毛大雪。一夜之间,地上的雪已经到了脚脖子上。由于事前没有准备棉鞋,所以从早读开始,俩脚就开始不停的动:双脚蹦、单脚跳、碎步跑……反正是不能停下来,不然,就觉得脚会僵。
想起父母“有事打电话”的叮嘱,揉揉跺得发酸的腿肚,几次想跑到校长室拨电话,可看看校园外的田野白茫茫一片,虽不至于“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可至少目及之处杳无人影,咬咬牙忍住没打电话。
第三节刚下课,校长就站教室门口喊:“志华,赶紧下楼,你爸来了,等你一节课了。赶紧啊!”什么?这么大的雪,走七八里路,真送棉鞋来了?
来到楼下会议室,就看见了爸爸,正和几个老师聊着天,胸前的棉衣已经被雪浸湿了一大片。
看到我,爸爸赶紧说:“给,你妈给你买的棉鞋,赶紧穿上吧。”一双鲜红的棉鞋递到我的面前。
“这么冷的天,下这么大的雪,你咋来的?”
“走来了。走着也暖和。你赶紧穿上吧,天太冷,你妈说你年年脚冻伤,怕你这早早又把脚冻坏了。”爸爸不时的催我快换上。
“你俩别净顾着说话了。赶紧让你爸进办公室歇歇吧。”同事提醒我。
“不了不了。你们都要上课,我回去吧,在这净影响你们。”说着就往外走,我也没能留住他。
站在楼上,看着爸爸走出校门,一个人走在雪地里,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再看看脚上暖暖的红棉鞋,瞬间泪目。
红棉鞋陪伴我整整一个冬天,但在心里,珍藏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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