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那天下午的远游

      那天是正月十八，3月5日，明天去学校了，假期临了，像是梦一样。早上看了俞正声的报告，总是有一种庄严的感觉。

    下午的天气是阴的，但很亮，是再舒服不过的了，索兴出去走走，这种恣意的机会在一年中不算太多，很是有一种珍惜的意味在里头。在村的西头，碰上一位粗犷的老人，问：鸣，去哪了？我说：去这山上随便转转。我一直不解，为什么村里的老人都喜欢笑呢，脸色灰黑，穿得鼓鼓囊囊，笑起来还是很精神的。

      沿着老路爬上山顶，有点喘，不算累，没有很明确的目的地，就沿着公路往下走，到苏岭（岩山人读suo岭）那个地方的排房冷冷清清，我看来，好有一比俄罗斯的克里姆林宫。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也不时到这地方溜溜。再往下，沿路旁有一座石头房，塌了一小半，院里头长了一些杂树木，有种瘆人的感觉。再往后走，到了郭马，以前的记忆里，这只是路旁的一个小村，近些年乡村旅游发展得不错，有一条新路，横跨山岭，去董封水库不必要过董封村。（郭马小村记忆拣拾：在2012年的9月份，西校开学正式放假，公交车上有一位阳城一中的女生下车，秋天的风微微凉，吹过，树叶发出咯咯的声响，金黄色的阳光温暖正好，天上的蓝天白云恣意飘荡。公交车上一中的老同学穿着红黑相间的校服，颜和而色宜，那是他们永恒的骄傲，参加完校庆活动，我找了一个公厕，脱了那不合规矩的一样样的校服，内心悲喜交加，喜是因为放假了，家里正张罗着一件大喜事，悲是因为辜负了岁月的恩泽，那时面对故土、面对故人，我笑得很腼腆、无力。那时初秋时节，风和日丽，人生的分野正式拉开序幕，被生活敲打得一败涂地，以后的数年间，抗争从来就是生活的主题，宋晓峰说：风流哟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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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兴头上，就走吧。居高临下，苍茫的远山，墨灰色的树木，干净宽敞的水泥路，空气中的冷撒播着春天的气息。不觉，到了鹿渠村，初中一位说话很有调调的同学是这人。在村口，有一块深井碑，晋城市有一位曾经的副市长从这走了出去，为家乡捐了点钱。（鹿渠村的简忆：幼儿园，小学一二级正临涧上的学，逢礼拜天回岩山，很多次父亲不走大路，骑摩托车翻过鹿渠村的大山，直接到了苏岭，回家就近了许多，在陡峭不平，坡度很大的山上骑摩托车，是很考验技术的，不仅开车人，坐车人也得揪一把心。父亲的生活、父亲的路数、全在率性。记得有一次买了一头猪放在尼龙袋里，还是少先队员的我，提着猪一路颠簸，那猪还尿我腿上了。又记得有一次过了陡山捡到一只和我一条腿一样大的兔子，我捏着兔子的耳朵，带回家，也没有人吃，最后就没了，那兔子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兔子。鹿渠村让我想起了一头猪、一只兔子、一段陡峭的山路，生活的甘淡，父亲的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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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走，到了石盆沟，老姑是这个地方的人，随时间推移，她儿子在县城旁的西河乡买了房，老姑是极和善的，老人一直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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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径直向水库走去。小学、初中常来的地方。2012年以后，间或来过两次，一次是2015年的5月份，临近高考，回到董封，我一人去看了看，想起许多事来……一次是2016年的8月份，和父亲去沁水闲游，回来途径这个地方，又想起一些事来……（事情大抵是这：2007年的春天，我四年级，那天和伟杰、祥彬、李等几个人去水库春游，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言谈也，笑话也，人也。伟杰、祥彬是那会独当一面，能量十足的小伙儿，李自始至终都是董封这个地方最为优秀的女生，此一行，全在享受。2012年以后，就不知风流为何物了！？乘飞机出行而转绿皮小火车，车上的人们杂乱纷纷，议论着一些不足道的话事，且欣然快然，我不免会发一些牢骚，我一直向往着……重塑美好！如今的如今，物非、人非。2011年的秋天，初三是很累的我大抵能从下午5点放学第二天早8、9点，2012初中毕业，再也没有这么累过。是一次周五放假后，和王威、志业、晋飞去水库，也就是聊聊，和哥们儿在一块，我很放松。那是一个阴天，一路聊了些应景的话，我把从书上刚学的话说给他们听：天行健 ，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意谓天（自然）的运动刚强劲健，君子应刚毅坚卓，发奋图强；大地的气势厚实和顺，君子应增厚美德，容载万物。和他们走了走，我觉得很轻松，心里头生出一种热气腾腾的力量来……可能是过早地收集了太多没有用自我行动作注解的大道理，生活收拾我，一下一个准，时不时跳出一个自以为是的小流氓，就够我受的。再就是2012年的春天，我在我爸办公室看电视，突然有人从窗户望了进来，原来是小学的旧同学，他叫张鹏程，又叫二鹏，脑瓜出了点意外，小学转学到董封，他是我同桌。小学的时候很多人欺负他，我好像也欺负他了，不过他到是宽容，一直把我当好人。在窗户口，他跟我说：雨鸣，教我背课文吧，他笑得如我一样腼腆。这么的，我跟这样一个傻子，相跟着去水库了，我问了他们班我喜欢的那个姑娘的一些事，我发现我更喜欢她了。夕阳西下，水面波光粼粼，风吹过，很爽，我给他唱了几首歌，我不轻易给人唱歌，算是回报吧。后来初中毕业，一个傻子，还去念职技校了……读《白鹿原》的时候，我觉得我就是白稼轩，若是造化成人，我想帮他。故人，分别，从未相见……这份情怀到了如今，也只能化为文字，我姑且称为神圣的归属，面对一些现实，仿佛扯淡一样……但，文字，没有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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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水库，陌生，熟悉。陌生是因为随时间推移，我长大了，看到往昔的景致没了少时的兴味，不能纵享这单纯的赏赐，势必得加一些年龄赋予的人事上的厚重，比方说：我那什么来献礼伴我长大的山山水水，我总觉得，这山这水，期待我是一个光亮的我，很惭愧呀。对这地方怀了极深极沉的情感，言语、文字太过肤浅，不能表达万一，情感无处安放，只有默默凝视，似故人重逢，明明ta还是ta，陌生是一脸的尴尬，熟悉是心头的温暖常存。水库这种水色我从没见过，难不成是……水旁的小面积的耕地的黄土总是不入眼，柳、杨长得扭曲、不漂亮。从开阔的低洼处望去，临涧的老庙黑瓦白墙，临涧的小学不大看得见，幼儿园、小学一二节级在这过的，言语写不尽呀。水库的大坝是合宜的观景点，这块土是怎么了，死气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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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的时候，我从半山上开凿的那路，预计走到董封村，乘横河的班车回去。那条路弯弯曲曲，能看见较大的范围，到了圪塔上的山崖，小学四年级在这地方捉鱼，因为恐高，我是趴在水渠上才走过去的，捉的那条小鱼活了很长时间，冬天在水瓶里冻成冰块死了。昔日的圪塔上，今日美其名曰圪塔山庄。董封的坝边，修了两个门球场，一个文艺舞台，变化了不老少，觉得，和我关系已不大了。董封的大桥上插满了风车，色彩缤纷，我安静地走离这熟识的地方，在陈坡村搭上了横河的班车，可以少走一段路了。车上遇上一位老乡，从苏岭口走到西头起。他一路跟我说：他去城里住了两天，看了看他孙女，他说你在大学弄个文凭，出来好找工作，现在这个社会，没有文凭不行，有文凭出来慢慢熬，坐办公室的，不用出死力，如此云云。大半辈子辛劳于农事的百姓，都盼望子一辈坐办公室，不要用力气养家糊口。依时代之发展，大面积的董封乡人都停留在时代的边缘。外面的世界固是精彩，我心头总想着：我的家乡就该没落么？我是不甘心的，我想让父辈的土地再次热闹起来。天气凉、人气凉，家乡人的脸上都笑呵呵的，我能感到我心脏炽热的温度。阳城县从来就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地方，在县城的另一头，有位农民企业家，大约在2000年的时候，他的皇城相府有了起色，后来的后来，他成了全国人大代表，我以为，他是当代阳城县的美男子。

    父亲到村西头找我也就碰到了，回到家去院里G么家吃了他精心准备的饭，她也在城里买了房，不出几年就要搬走了许多情感，无以为报，家乡是多冷清。我掌控不好，不能将情感尽数写完。漆黑的夜幕，又加上现代白的路灯光，又有橘黄色的赤灯光，这是我家乡的光亮，时代的潮流会冲垮、淹没这一息尚存的岩山村，老人都能平淡地面对这苍白的改变，但我心里很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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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情感漏掉了，集中的主题是对故土的眷恋。是夜，天凉、星稀，在清冷的西小屋，我蜷缩在床上，想着：这是这个寒假在家的最后一晚。那一夜，我怀了对过往不难割舍的情感，对当下生活不清晰的一丝迷惘，睡过这一觉，有是无声息的战场，我还愿意用我的方式墨守坚强，我不相信很多东西，有些许事情我不情愿改变，因为，我不想让昨天的自己看不起今天的自己，与其平淡，还是不如自己再一次去靠近无谓的痛苦与荒凉，心底的那抹光亮、常明！让我照得见一路上的同道人，相遇、并非易事，有能力把握，更不是一件玩笑，有些入心的东西，我还愿意认真……我看过的书，写下的字，欢喜过的人，不容许我的苟且！这或许是故去时光的咒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