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王政十九年(前228年),秦破赵,得和氏璧。后统一天下,嬴政称始皇帝,命李斯用小篆雕刻传国玉玺。秦之后,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
唐清泰三年,公元936年,末帝李从珂在洛阳的玄武楼上,默默地把玩着这块传国玉玺。岁星之精,坠于荆山,化而为玉,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然而此时,玉玺中映照出的却是杀伐,鲜血,兵戎,毁灭,末帝无言,看着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妻子亲人,末帝无言,看着玄武楼下正在被屠戮殆尽的同袍战士。此刻,绝望的杀伐声透过玉玺的光芒反而被无限放大了,像锋利的钢刀划过自己的心房一样。
“玉玺出,天下动,得之可得天下。”李从珂自嘲的笑着,“是我的命格不够吗?”
“陛下,已经准备好了。”末帝抬头,看到内官正毕恭毕敬的站在自己的身边,一声陛下,恍如隔世的感觉。
“烧!”仿佛是下了很重的决心,末帝说出了他人生中最后的一个字,随后,巍峨的玄武楼开始燃烧起熊熊烈火。火光中,末帝最后瞥了一眼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我虽然无法承天授命,石敬瑭,你这给辽人做儿子的卑鄙小人,这天命也决不能交到你的手上。”随后便是一阵放肆的大笑。似乎是要燃耗尽自己最后的生命能量。
少顷,楼摧,人亡,夜未央,一道黑影从废墟中越出,暗行于无边的夜幕之中。
次日,石敬瑭入主洛阳城,终于为这场二十九年的主仆猜忌画下了一个句号。
“找,务必给我找到传国玉玺,找不到,你们都提头来见!”石敬瑭恶狠狠的说到。
玄武楼下的土地被犁开了两三次,废墟被倒运了四五回,城头上挂满了因为办事不利而被斩杀的无辜工匠。传国玉玺却是如针沉入海一样,再也没有了音讯。
史书上,多了一个“战之有功,治国无方”的末帝,多了一个以幽云十六州讨好外邦的“儿皇帝”,却永远少了传国玉玺的名号。
升元元年,公元937年,七月初七,青罗,小扇,流萤;牛郎,织女,鹊桥情。此时,古城金陵,南唐之主李璟正迎来了他第六子的诞生。
“快,快,送一盆热水进去”“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内官长在紧张的指挥着现场。李璟在偏殿,两个内官陪在左右,紧张等待着,这虽然已经是第六子,但是,昨夜仙人入梦,告知后妃钟氏将诞下一子,果不其然,今天上午便听内官报告,钟氏临产,李璟向祖先祈福之后,便匆匆赶往钟氏所居住的秀华殿。
“生了,生了!”宫女惊呼道。李璟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走进正殿。见李璟入室,内官和宫女纷纷跪下。他接过婴孩,抱在自己怀里。“陛下,是男孩。”钟氏用异常孱弱的声音说道。
“恩恩,寡人知道,你辛苦了。”这时候,他看到孩子的眼睛有点不对。这时候,一旁的太医突然跪下,五体伏地,大声说道:
“臣为陛下贺!圣人之兆,此乃圣人之兆啊!”声甫落,整个秀华殿从内官到宫女均五体伏地,为帝王贺。
李璟仔仔细细的端详这个男婴,目有重瞳,重瞳,是古籍中的圣人之相,相传此前只有七人,分别为:仓颉、虞舜、重耳、项羽、吕光(横扫西域的后凉国王)、高洋(北齐的建立者)、鱼俱罗(设杀猛将李元霸隋朝名将),每一个人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此时,他难掩自己的兴奋。
“传寡人旨意,开恩科,大赦天下,金陵周边田赋减免一年,皇家,士族,百姓,祈福三日,以谢上天垂怜!”
“陛下英明!”
“圣人之兆”虽是一国之主,但是面对如此祥瑞,也难掩心中的喜悦,在自己的宫殿外,细细品味这一刻的喜悦,在这乱世,自己国力孱弱,难道是要重整河山,重建李家社稷吗?还没等他好好体会这种喜悦的时候,内官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不去传寡人旨意,进来作甚”李璟没好气的说。
“陛,陛,陛。。。陛下”内官长战战兢兢,“一个道士。”
“如何”李璟挺了挺身子,问到。
“道士说,皇六子有重瞳,是否可以见一面。”
李璟听到这里,突然站了起来,问道:“人在哪里?”自己还未对外公布,对方是怎么知晓,难道真的遇到了高人。
“就在宫门外。”
“快请。”
少顷,道人入殿,李璟一见,大吃一惊,十方鞋,破月巾,剑眉朗目,正是昨夜入梦的仙人。
“陛下,别来无恙”道士说着,笑着看着这一国之主。
“仙人说笑了,李璟谢仙人指点。”然后恭恭敬敬的向面前的道人行礼,“敢问仙人名号。”
“贫道高松,全真派辅师。”
“原来是高松道长,道长此来是指点李璟的吧”
“谈不上,谈不上”高松轻描淡写道,“只是来赠你一物。”
“何物?”
只见高松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上面雕琢着两条出水之龙。高松向天跪拜之后,便将此物交到了李璟手上。
岁星之精,坠于荆山,化而为玉,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李璟心中一惊,刚要惊呼出来,高松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道人转身即走,李璟上前一步,再次行礼,朗声道:“请仙人赐名。”
高松定了定脚步,想了一下,“从善如流,国运日嘉,取名,从嘉,可否?”
“李从嘉,好名字,好名字。”
显德元年,公元953年,众星拱月的皇六子,已经成长成一个翩翩少年。善诗文、工书画,丰额骈齿、一目重瞳,貌有奇表,皇家子弟,更是一身贵气,风度翩翩。李璟特别重视皇六子,文武双修,一身内家功夫更是当世罕有。他也不负众望,十六岁便已名满天下,当世名家纷纷欲与之结交。
这年三月,桃花盛开,从嘉未请示母上,从自己的宫殿溜了出来,向城外的山上急急而奔。
“到时候要怎么说呢?”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照着信上面的内容念着“这是我昨天刚刚完成的作品,雪儿,请你笑纳。恩,会不会太简单了。”
“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不行不行,未出阁的女孩,这样,不好吧。”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倩影悄悄跟着他,也往后山方向急急而奔。
终于,到了,他有点忐忑的等在入口的亭子旁边,她会来吗?我虽然邀约了,会不会不太正式,我今天的打扮还行吗?她会不会不喜欢。
正在李从嘉思绪混乱的时候,突然,一个婀娜的影子在侍女的陪伴下翩翩而入,他定睛一看,肤若凝脂,貌若桃花,正式当今士族韩氏的长女,韩雪儿。
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他看得太入神,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从嘉哥哥,你。。。找我?”雪儿被人盯着看有些害羞,轻启朱唇,首先问到。
“对对。。。。是。。。我。。。”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恩。。。恩。。。恩。。。”手不断在那两封信上面挠着。
突然间,一道倩影打破了这个尴尬,从旁边的树林里面闪身出来,“独自一人,离开宫室,肯定没什么好事”他定睛一看,来者正是自己的妹妹,长宁公主,李月曦,“你看,还拉着雪儿姐姐,你那纸上写得是什么,给我看看。”
长宁公主和李从嘉的关系很好,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但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长宁小从嘉几岁。她是父亲的掌上明珠,皇宫里面特权不断,基本上没人敢惹。
“长宁,别闹了”他手中的信纸宣纸都被夺去,正欲起身夺回,起料长宁公主身法矫健,后退几步,大声朗读到:
“这是我昨天刚刚完成的作品,雪儿,请你笑纳。恩。。。不对,不是这个。”
“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恩,也不对,不是这个。”
最后一张宣纸张开,是一幅工笔画,画上女子栩栩如生,不是别人,正式眼前的雪儿。
气氛貌似尴尬到了极点,三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长宁公主首先打开局面:“丹青不错,线条工整细腻,美感丰富,甲等,但是,诗词太过流俗,乙等”说完之后,将书画往地上一扔,一个箭步,又溜走了。
自己计划了好久的郊游,被长宁这个鬼丫头生生给弄的如此尴尬,随即朝着长宁逃跑的方向大喊,“我又没有让你给我定级!”再一转头,侍女笑的花枝乱颤,雪儿也脸颊通红。随即雪儿柔声道,“这副画,可以送给我吗?”
“恩恩,这本身就是给你准备的。”从嘉有些茫然,这丫头一闹,反而助攻了。
“从嘉哥哥,后山的花开了,我们,不去看看吗?”雪儿低下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轻轻的说。
“恩恩,好好”李从嘉没有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春花沾衣,闲庭信步,一路笑语相合,晚霞随,春燕归,樵夫唱晚,薄衫微凉。
多么美好的一天,佳人随行,玉食锦衣,好想让时光就这样温和的停留在此刻。
“从嘉哥哥,快来,快来。”雪儿柔声叫到。李从嘉紧走几步,欲追上倩影,突然发现情况不对,林中有不明的异动,随即抢先一步,挡在了女孩的前面。果不其然,林中冒出五名蒙头覆面的大汉,貌似怀揣利刃,显然来着不善。
此时,一名白衣剑客从侧面一跃而出,护在了从嘉的前面,刺客抽出了明晃晃的利刃,如饿虎扑食一般袭了过来。白衣剑者纵身,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阳光下,闪着刺目的白光,只听到,兵器交接的声音,由于身法太快,还没等两位姑娘明白发生了什么,五个人已经应声倒下。
从嘉体贴的站在了姑娘面前,挡住了血腥的场面,白衣剑者迅速撤回,恭敬的对从嘉说:“殿下,请先和韩小姐原路返回,此处还有危险。”
“恩,流云,你也小心,清理干净了之后,速速撤回。”
“明白,殿下。”流云说着,持剑上前一步,凝神注视着前方的树林,待确定从嘉等人都离去之后,一字一句的说着:“出来吧,现在还想跑吗?”
树林中也应声而动,从林中走出九个人,手持铁索,其中一人,明显是其中的老大,对流云说到:“八卦缚龙阵,对付你,可惜了。”
“开阵!”随着一声大吼,八人分守八门,乾,坤,巽,震,坎,离,艮,兑,护住八方,手中铁索如蛇吐信子般注视猎物的一举一动。终于,乾位动,则八位均动,手中铁索纷飞,将流云控在中间,此阵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暗藏玄机,乾位总领;巽位,震位主攻;离位,坎位辅助,艮位封住出路,防止猎物逃跑,兑位负责诱敌,把猎物吸引到预设的方位,以便巽,震攻击。一波攻势之后,乾坤互换,紧接着,新的一波攻势,生生不息,连绵不绝。另外,铁索缚龙,每个人都和流云保持距离,流云的软剑无法尽全功。简直就像为他预设的阵法一样。
流云左冲右突,欲寻阵眼破阵,一招千里留行直取乾位,刚到达软剑攻击范围之时,艮位铁索忽至,护住乾位,同一时间,离位,坎位封住两个方向,巽位,震位铁索直取命门。流云见势不妙,马上收敛身形,挡住巽位,震位攻击,此时,乾坤忽变,各个方位随之而变,又一轮新的缠斗。
流云身形诡异,剑法飘忽,缚龙阵八卦流转,生生不息,一时间难分高下,流云突然注意到第九个人一直在遥望着从嘉退走的方向。突然感觉情况不对,联想到缚龙阵法,不对,这是在拖延,少主有危险,必须马上破阵。
流云一边格挡,一边思考,八卦缚龙,生生不息,突然,似有所悟,马上一剑直取乾位,其他六位皆动,封堵阻击,直取命门,流云见状,马上回身,抽出三根银针,向坤位掷出。坤为地,来不及躲闪,银针封侯,登时毙命。流云也因为回身攻击,被铁索击中,但是未伤及要害。八卦不行,缚龙阵乱,流云瞅准时机,迅速近前,一剑封喉,乾位陨,天地皆失,山泽难行,各门皆破。流云立在阵中,嘴角轻动:“破阵”。八具尸体应声而倒。
“不愧是郑王座下第一剑士,吾名涵天,请!”说着,第九个人足下一登,闪入林中,不见踪影。
“声东击西”流云不顾伤口,向从嘉所退去的方向急急而奔,“殿下,千万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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