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了,风扇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低鸣,继而屋子里一片寂静,整片区都寂静了,窗外的声声蝉鸣穿透燥热的空气格外清晰刺耳,整个夏日都是蝉鸣的狂欢曲。
渐渐地,楼下聚集的人多了,老人、妇女怨着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停电了,还有一些乐不知疲倦的孩童不管发生什么只管在沙子地里玩耍,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慢慢地盖过蝉鸣声。
我在屋子里转悠着,从柜子里的角落里捯饬出一把积满灰尘的蒲草扇,那大概是前些年搬家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太久没有用过就把它忘在了杂物堆里,灰尘的侵蚀使它失去了原来新鲜的颜色,但骨架尚好。
蒲草扇就是几根植物藤条茎叶缠绕而成的,说不上好看可以说有点丑,但轻盈实用。早些年住在老街的时候,人人家里都有几把这样简朴的蒲草扇子,放在家里一用便是好多年,老街的日子缓慢、从容,老街的人也简朴实在。
老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这些人一边走着手上还不停歇的扇着,一整个夏日里和扇子为伴。时常可以看见街边有叫卖豆腐脑的老人背上挂着一条湿毛巾,左右挑着又白又嫩的豆腐脑在大街小巷中穿行,桶上还挂着一把粗糙的草扇。卖足够了便找到一块空石头坐下,不慌不忙的摇着手上的蒲扇,也不着急着回家。
还有散步的大人、小孩、老人。
老街的老房子是带有小院的,我的父亲打理了十几年,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父亲每每下班之时,便先给花花草草浇上水,在院子周围撒上水降温,然后光着膀子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下,拿着蒲草扇子扇着风,仔细地喝着前一天放进冰箱的冰啤酒,可以说是很享受了。那酒一旦拿出来就迅速泪流不止,玻璃瓶上沾满小水珠。
夏天里的傍晚是一天里最美好的时候,熟识的邻居都爱坐在我家小院里,各自拿着一把蒲草扇就坐在我家院子里谈天说地,直到夜深才各自意犹未尽的回到各自家中。晚上停电了也不必要焦急,不如邀上三俩好友在东西二街走一走抑或是去谁家的小院吃瓜乘凉扯淡。
我原以为这就是夏天该有的滋味和活力。
搬来新家的头年,也在仲夏,有一天晚上很晚了停电,我和哥哥热得难受,奶奶出去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草扇给我们扇风,我们才在阵阵凉意之中沉沉的睡去,那时我对于草扇已经没什么记忆了。
这座城市的夏天一如既往的湿热喧闹,从老街搬来新房子里一晃也有七年了,但夏天似乎还只过了一个,太阳炙烤的柏油马路,没有一丝的生气。每个人都藏身在这水泥高墙之中,风扇没日没夜的旋转,贪婪的躲进空调的丝丝凉气里。
现在大概是没什么人家里会有一把这样的扇子了,那挑着竹扇的人也不曾再见过。
我用清水洗净上面的灰尘,缓缓的煽动,身边的空气流动起来,一小戳凉意便顺着这些草本植物流淌出来。
“滴”----
墙上的电子时钟亮起灯光,风扇像是原地满血复活的斗士又飞速的转动起来,迎面袭来一股风。来电了,楼下聚集在一起的人散去,各自朝向不同的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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