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团圆节。
图片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又明,望着它,不禁潸然落泪。我与父亲再也不能团圆,他几年前已去世。
小时候,皎洁的月光下,我跟随父亲一起劳动的场景浮现在脑海,历历在目。
过去,麦子成熟,先用镰刀一把一把割倒,再用架子车从田间拉回场院碾打。农户为了抢时间收种,常有晚上加点干活。
我跟着父亲,借明晃晃的月亮,拉过麦子。
由于麦秆光滑,车子若装不好,颠覆在半路上,很麻烦的。父亲装车,拉车。我只是搭手,在一旁护着捆绑好的麦车,以防乡间土疙瘩路颠簸,麦杆倾斜倒车。
月光下,当父亲用大铁三齿钗挑上最后一钗麦秆时,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夏季成熟的庄稼,终于从田间收割完啦——收获的庄稼,那是人们生活的希望。
乡间小路,一边是天干旱时浇地修的水渠。父亲架着车子坚定地在前面走,我一路紧随车旁边,用大铁钗护着满车的小丘陵似的麦子。
劳作了一晚,父亲肯定很累。我踩在水渠梁上,深一脚,浅一脚。相随着提心吊胆:单怕,一不小心,那经过父亲一钗一钗挑上去的麦秆会滑掉,单怕父亲又得重新装车,单怕又消耗父亲的体力。然而,我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我忘记了父亲是一个干活心细的人。
父亲种庄稼在村上是出了名的。耕种时将田地修理的平平整整,田埂端端直直的,庄稼地几乎无杂草。村民们路过,常常夸赞。
感谢明月,为我们抛洒素晖。
那个年代,人们生活困苦,除了种植小麦、玉米外,最主要的农作物还有红薯。
红薯干可以进公粮,或者磨成面粉,用它压饸饹,蒸馍馍。
天气晴朗的夜里,星星在天空眨眼。人们将红薯擦成片,一晚上要擦十笼八笼。然后将这些红薯片一个挨一个摆放在空旷的田地里,让其迎接第二天火红的太阳的照晒。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月亮高悬在头顶上的夜空,白亮白亮的。
地头是栽种的数十年的树,月光穿过,留下斑驳的树影。
我与父亲在清辉下摆放着白花花的红薯片。间隙,抬头,啊,月亮婆婆好像在对我笑,她笑的那么美,好似在说给我们作伴。
“月亮夜,明晃晃,我在地里摆薯片……”看着看着,我也笑了。
那晩,村外,未见其他人,唯我与父亲,满天的银辉仿佛都是专为我们挥洒。
微风起,耳闻玉米杆的叶子稀稀嗖嗖的响声。夜,很静很静。凉爽的夜晚。
那真是一幅静夜朗月图。迄今,我再也未见到那样美的月光,美的夜空。
中秋节,怀念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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