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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

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

作者: 夹岸高山 | 来源:发表于2019-03-03 00:55 被阅读0次

    (一)

      太阳晒着我花白的头发,音响里放着音乐,我突然想起年少时在学校操场里看篮球赛的时光,觥等交错,欢呼雀跃间,我居然就这么老了,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风来,我靠着椅背昏昏欲睡

    (二)

      从我动身的第九日,涉川而过,把重重新山撞见,故城驿站有了点影子,许是年关将至,天公微有了点醺醺然,派遣不知哪个天兵天将,让人间洋洋洒洒落了点雪。没了平日绝胜烟柳满皇都,只这寒风中酒家旌旗飘乎不定,我攥着马绳,听着踏在青石路上的清脆蹄声愈来愈快。

      今日小年,宜团园。

      陈旧的门楣早用鲜媚的新桃换去了旧特。各家的檀木窗格操得一尘不染,镂空的剪纸繁复琐细的花绞.

    转过街角,是熟悉的皂角树。

    走近村落,是熟悉的青墙万。

    站在门前,是熟悉的饭菜香。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走过天南海北,还是这儿最美,你说呢?"

      马儿咧开嘴,甩了甩尾巴。

    (三)

    "喂,爸爸,我做了个梦……"

    "想回家我就来接你啊,哪儿用讲个这么高端的故事。”

    "嗯  爸  今天小年,我想回家,你来学校接我吧。”

    (四)

      桶黄色的灯光照得我半梦半醒。手中握着刚进入高中时的记事本。

    (五)

      "明年就要上大学了吗?”

      "是呢叔叔。”我笑着应着。

      "你妈妈平时最离不开你了,你走了,她可怎么办"

      梦境里一片人声喧闹,吵得我太阳穴发疼。我眼睁睁地看着坐在手边的妈妈在弹指间老去消失,想呼喊却只在被子里翻了个身。

      梦境里我坐在小花园里等大阳西沉,看邻居家的小朋友在跳皮筋,等母亲从窗中探出头说回家吃晚饭,动画片总是如约而至,那时我以为时间可以是很慢的东西,那时我以为还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梦境里雨肆虐大地,茫茫无尽。

      梦境里妈妈看到海棠花开了, 却只有她一个人看到。

      梦境里有风雪嘶吼着,撞击着我的胸让我一下睁开眼。

    (六)

      皆黄的灯光从未熄灭,我起身重新翻阅着记事本。

    (七)

      军训第一天,妈妈以净化空气为由送来几盆绿萝,第二天爸妈以送矿泉水为由又出现在军训场上,第四天的零用钱、第六天的常用药... ..

      那时我问爸爸“我妈觉得我会在学校里越狱吗?"

      "你不知道,你不在家她晚上不敢回来,每晚在街上逛累了回家倒头就睡,她怕回来没事干就想会你。”

      结束军训后第一次回家,所有的东西比我在时更井然有序,基至被子都叠得有棱有角,泪珠打上去吧吧作响,书桌上有字的东西都留在原处。我受不了这样催人泪下的场景,没等到妈妈下班就留下张纸条离开了。

      妈妈说她遇到一个名字跟我很像的实习医生,就同意让她打针;她妈妈说她在街上听到了我喜欢的音乐,就在那家店里吃了饭……

      在我之前的观念里,上大学一定要去很远的城市,去过不一样的生活,可家人却都有一句没说出口的留下来吧!

    (八)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

    蒲公英的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

    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

    子弹退回枪膛

    运动员回到起跑线上

    我交回录取通知书忘了十年寒窗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

    你在我的试卷上签好名字

    帮我把书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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