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屋

（民师岁月）

我们生产队的五间北屋是牛屋。一到冬天，东头三间挤满了十几头大大小小的黄牛。

西头两间，进门是一个大灶台，灶上一口大铁锅。灶台东边靠墙是一个大水缸。西边里间是一个铺着厚厚的稻草的大地铺。夜里饲养员在地铺上睡觉；白天大大小小的闲人们在地铺上玩耍戏闹。地铺边上有一小片空地，把笆斗底翻朝上卡着，众人围坐一圈，有时斗地主，有时赌纸牌。

寒冷的晚上，牛屋是村里难得的一个暖和热闹的所在。我常跟一帮年轻人到牛屋去打牌、戏闹。

饲养员老以中脾气特别好，对人对物总是和和气气的。他很乐意和我们一起说笑，有时还会让我们吃煮熟的牛饲料。

一只黑色大塑料舀子，盛满了热气腾腾的黄豆粒，放在倒卡着的笆斗底上。四五个人，有时候是十来个人，你抓一把，我抓一把，不一会儿就抢光了。然后接着打牌，接着戏闹。

隔几天，我们还可以免费洗一次自助澡。生产队给牛煮饲料的铁锅特别大，能够盛得下三大木桶的水。我们轮替着打牌和烧水，有时人手不够，老以中会主动来帮我们烧水。水烧热后，我们就轮换着洗澡。生产队的大缸也特别大，盛满水后，一个成年人站在里面，水能没及腰部。每次洗完澡，我们会及时把脏水倒掉。然后老以中就不声不响地洗涮着大锅和大缸，清理着地面和灶间，从无半句怨言。

外面寒风刺骨，牛屋温暖如春。满满的温情，满满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