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高考,虽然已时隔将近四十年,还记忆忧新。每每想起,庆幸之中含有一丝后怕的情愫包含其中。
我是1980年7月7、8、9三日参加的高考,考场设在距离学校近20华里的忻县地区一中,每天自带干粮、骑自行车往返。当时的我,既有鲤鱼跳龙门的悸动,也有破釜沉舟般的悲情,前途命运在此一搏。正如电视连续剧《霍元甲》主题曲中所唱的那样:冲开血路,挥手上吧!管他个三七二十一呢,是骡子是马这几天非拉出来溜溜不可了。考上,意味着从此跳出农门,吃上人人羡慕的商品粮,花着每月都能发到手的工资,过上城市人的生活。考不上,老老实实回村,面朝黄土背朝天,没完没了地修理着地球,祈求老天开恩、多收个三五斗,过起老婆娃娃热炕头的田园生活,脸上刻满着岁月的艰辛。虽然说自古华山一条路,我不明摆着还有两条路可选吗?
我的高考好在幸运之神眷顾于我,临场发挥感觉还算可以,但有些在平时手到擒来的答题,却在考场上脑子像灌进浆糊一样,运转迟钝,就是做不出来。出考场就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直至晚上躺在寝室里还在深深地自责着,且一直挥之不去,让我辗转反侧、寝食难安。最煎熬的还是等待成绩公布的日子里,随生产队社员下地劳动,不是加快就是放慢速度,总要与大伙拉开一段距离,省得他们反复不断地追问自己考得怎样,以免失言今后沦为笑柄,生生地把大伙的好意当成了驴肝肺,真是心理有所变态。远远地看到别人交谈,首先想到的可能是谈论自已,就想冲上前去拿块驴粪堵上他们的鸟嘴,凭空自寻烦恼。当然,这些都是自己阴暗的心理活动,从未付诸到行动之中。由此可见,心理重压下的人性扭曲到了何种程度,真正体会到笨刀子杀人和度日如年的感觉。9月上旬的一天下午,隐隐约约地听到村里的广播员通过高音喇叭传来消息:让我回大队取挂号信。队长喊我快去快回,从他和社员们的神情可以看出,都想知道结果呢。我佯装沉稳,等缓步走出大伙的视线后,就立即百米冲刺般地赶往大队,拿到期盼已久、望眼欲穿的省建校录取通知书。然后,迈着矫健的步伐、怀着激动的心情,不时地拿出录取通知书再看上一遍,不知不觉间回到劳动的田间。社员们立即停下手里的农活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传看着我的录取通知书,有一时轮不上的人焦急地催促着让别人念念,我从此又回归到正常人的行列,不再躲避、不再误解别人的问询和善意,心里那个乐呀无以言表,与大家一同沉浸在欢乐和幸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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