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产自幅员辽阔善于战斗的“罗斯王国”,从来都是以高酒精度驰名世界,而“绝对零度伏特加”却来自经济发达精于理财的“瑞普联邦”,其酒精度比一般的伏特加更高一筹。将其一口喝下时,会让人感觉肚子里似乎有股燃烧的火焰升腾而起,但是喝多了却不上头,是一种可以让你喝醉又能保持基本清醒的完美好酒。
正因它的完美,我却并不常喝,我总觉得完美的东西,其内里深处也许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在需要的时候偶尔喝上一杯,我想也是无伤大雅之事。因此,在这无人可以倾诉的清晨,我就着丽亚酒馆的薯条,连干了六杯“绝对零度伏特加”,享受着喝醉又能保持基本清醒的美妙快感。
女招待丽亚在吧台一直擦拭着干净的酒杯,利索的样子犹如五星级厨师在厨房内做着自己最为得意的拿手好菜。擦完酒杯,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端着两杯鲜榨橙汁放到我的面前,坐下来问道:“神父,要不我跟您喝一杯如何?”
“可以,喝伏特加吗?”我带着微醺的口气问道。
“我不会喝酒,我们一起喝橙汁吧。”
我端起晶莹剔透的橙汁杯子,跟她干杯后一饮而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对着她问:“我定的苏格兰黑牌威士忌放好了吧?”
“早就已经帮您弄好了。”丽亚答道。
通往瓦加索教堂的山道从来没这么轻松过,我犹如回到小时候,背着我的小书包,带着我的小水壶,行走在家乡的山道上,背后传来父母爬山时气喘吁吁的声音,挥着手大声地向我喊道:“杰克,你慢点,千万别摔着。”然后,我偷偷躲进一个偏僻的小山洞,等待着焦急的父母将我找到。
第二日醒来时已快到中午,我的床前站着三个人,艾玛忧心忡忡地帮我拧着热毛巾,康斯坦丁在一旁紧张地用手摸着我的额头,最搞笑的是,阿蒙•卡斯特又是赤裸着上身,带着关心又无辜的眼神望着我。
我慢慢坐起身,对阿蒙摆摆手道:“你赶快回屋把衣服穿了,不然我看到你的样子会感冒。”阿蒙见我醒来,高兴地把野猪阿门举了起来,害得阿门哼哼哼直叫,我点点头,无奈地跟他说:“你开心就好,但还是要把衣服穿上,真的感冒就不好啦。”
康斯坦丁开心地抱住我,亲着我的脸颊说:“爸爸,爸爸,你终于醒了,我昨天都不敢睡觉。”我把小家伙抱到怀里,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道:“不错,有你这么个乖巧的儿子老爹就放心了。”
艾玛露出了生气的神情,翘着樱桃小嘴道:“你以后如果再去丽亚酒馆,喝得醉醺醺让丽亚把你带回教堂,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望着生气的艾玛,我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着说:“以后我注意就是,我昨天真的是让丽亚送回来的吗,我感觉我是自己驮着整箱苏格兰黑牌威士忌回到教堂的,看来绝对零度伏特加还是太烈了,不适合我。”
开心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周日,又到了要去告解室的日子。夜里,我仔细检查完康斯坦丁脖子上的十字架钻石项链,一直守到他在艾玛的身旁睡下才离开,离开时艾玛望着我点点头,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没说有出口。
我走到教堂大厅,拿了两瓶苏格兰黑牌威士忌,来到告解室,在木门上的圣母玛利亚神像前祷告了三分钟,然后把其中的一瓶威士忌放进忏悔室内,自己则提着另外一瓶走进了神父室,准备迎接神秘忏悔者的来临。也许是太累了,还没到凌晨,我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如既往,当我面前的蜡烛被蓝色火焰呼地点燃时,我无可奈何地哆嗦着再一次被骤然下降的气温冻醒。
“你居然还是没有佩戴瓦加索教堂的神圣钻石项链,难道你把我的警告当做耳边风吗?”忏悔者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可以从声音里听出他的不快。
一如既往,我把威士忌放到嘴边,猛地灌了一口,无奈地说:“忏悔者老兄,您估计要把温度再调高点,不然再过几分钟,您就只能对着人形冰块自言自语了。”
“我最后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选择,整个瓦加索教堂包括你在内,总共有四人一狗一野猪,我待会会将整个瓦加索教堂附近的温度下调到零下二十度,你只有戴着项链才可能抵御住寒气活过今晚,现在你还有二十九分钟的时间。”忏悔者在隔壁对我下了最后通牒。
我无奈地坐着,拿着威士忌喝了一口又一口,感觉到身边的温度正在慢慢降低,但却并不致命。大约过了十分钟,忏悔者带着气急地口吻说:“你为什么还不行动,难道你真的不怕我把你冻成冰块?”
我敲了敲隔着我俩的木板,对他说:“你把耳朵贴近了,我跟你说句实话。”忏悔者答道:“不用,你说,我听得见。”
“说出来怪不意思的,不过却是实情。当我把项链戴到康斯坦丁脖子上时就已经决定了,如果只能有一个人可以幸免于难,让我选择,我也许不知道选谁,但我绝对不会选择自己。作为神父,这就是我能给你最好的答案。对了,你喝不喝威士忌,不喝就把酒递过来,我这瓶都快喝光了。”
忏悔者沉默了很久,最后嘿嘿笑道:“神父,您彻底过关了,我现在可以将我的故事完完整整地告诉您。您的性格跟我年青时有些相像,都太想保护身边的人。我想,您听了我的故事后会明白,在时间面前,人生其实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守护得住。我也希望,您能从我的经历里帮我找到我生命中的神,然后以他的名义宽恕我。”
我笑了笑,对着隔板跟忏悔者敬了敬酒,大声说道:“洗耳恭听!”
我想,在教堂的告解室里,神父跟忏悔者的关系至少应该是平起平坐才对,不管你是何方神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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