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坐在一间教室的角落里，他好像总喜欢坐在这个位置，他的位置和门口正好拉成一条对角线，于是进进出出的人都在他的眼里，谁和谁在碰头说者悄悄话，或者大声地李嘉常东家短的嚼舌根，还有闷头做作业的小孩子，跟着孩子上课的家长，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喜欢这个位置，就是的了这点好处，他可以纵观全局。
他的位置前面，是一个穿着深蓝色竖条纹连衣裙的女人，竖着马尾辫，她供着身子，斜着承载桌子上，面前摆着一部手机，带着运动耳机，手机里播放着他孩子上课的视频，他是在跟孩子仪器上课，他一会写写画画，一会就要凝神想一会，他弓着的身子有时候倦了，就来回晃动一阵，或者在一扭头看看，接着又趴下去，她比任何学生都认真。
教室中央的区域，坐着三个奶奶或者姥姥模样的人，他们都穿着的确良大褂，耳朵上带着金耳环，有时候说话的时候，也能看到几颗金牙，他们都说这自己的家乡话，有武汉的，有山东的，还有河南的，他们说话的声音抑扬顿挫，就像唱戏一样，让人有些听不懂，可是他们却畅快地聊着，隐约蹦出来的几个词，比如买菜，比如儿子赚多少钱，都是想通的，也大概猜得出积分，无非是市井里最常见的主题。有时候，还能看到他们拉着拉着，就开始抹泪哽咽起来，呜咽了两声，就切换到另一个话题，好像刚才的伤心事也只是夏天的一阵太阳雨，雨过地皮湿，很快也就蒸发干净了。其中一个老太太，带着孙女孙子走了，另两个老太太就开始轻声地嚼舌根，大约是说者走的老太太的事，关于婆媳关系的，儿子怎么怎么滴，那里坐的不好那里做的不好，他们都推测出儿子肯定被抓住把柄，所以才能容忍恶儿媳这样的桥段，而他们才好像刚刚认识，就能把他们的家事都如数家珍了。
陆陆续续低，从门口进来几个爷爷模样的人，他们来了也寻着最后一排的座位坐，但是通常转了一圈就做到倒数第二排去了，一个大爷眯缝着眼睛，开始在手机上打牌，还有一个大爷就开始看视频，视频的声音老大，惹得几个老太太和做题的女人看了几眼，就把音量调低了一些，但还是能听到抖音视频里长汀件的几个背景音乐来来回回的播放。还有的大爷，干脆就坐在位置这是哪个，两手插在一起，两脚踩在座位的底座上，劈拉着腿，开始打盹，头一晃一晃的。
教室里不停地来来回回的人，老的少的，还有像郑乾一样的中年人，好像这里还有很多故事，只是需要去看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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