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有没有读过《红玫瑰与白玫瑰》,张爱玲的这句话你肯定听过。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蚊子血与朱砂痣,白月光与饭黏子,都抛不掉。
故事的主人公是佟振保。外人看来,他正途出身,出洋得了学位,靠自己的努力,在一家老牌的工厂上班。他侍奉母亲,提拔兄弟,认真工作,真诚对待朋友,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可也就是这个好人,辜负了三段感情。
不圆满的初恋:玫瑰
玫瑰是佟振保的初恋,那个时候,他还在国外上学。这两个人有意思的地方是谁都没有向对方表白,窗户纸从未捅破,但是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所谓的恋爱。
“玫瑰是一个口没遮拦的人,谁都可以在她身上捞一把。她和振保随随便便,振保认为她是天真。她和谁都随便,振保就觉得她有点疯疯傻傻的。”虽然佟振保很喜欢这个姑娘,但是他心底里却有自己的小九九:这样的女人,在外国或是很普通,到中国来就行不通了。把她娶来移植在家乡的社会里,那是劳神伤财,不上算的事。所以,算计这种事情,他一开始就玩儿的很溜。
即将分别之际,玫瑰表白了。佟振保没有想过玫瑰的爱是那么热烈。“玫瑰的身子从衣服里蹦出来,蹦到他身上,但是他是他自己的主人。”他有极致的自制力,他是个好人啊,太过的事情他怎么能做呢?他还有大好的前途啊,怎么能为了这抓不住的虚虚实实的感情耽误了自己的人生呢?最后,佟振保硬着心肠把玫瑰送回了家。因为这件事,他赢得了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的好名声。背地里,他常常暗自后悔。初恋的不圆满,成为了他的伤。之后,他把遇到的女人都叫做玫瑰。
奔放的红玫瑰:王娇蕊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佟振保这个人,偏偏对朋友的妻子起了歹心。他喜欢的是热的女人,放浪一点的,娶不得的女人。朋友的妻子王娇蕊就是这样的女人。她有婴孩的头脑与成熟妇人的美,充满诱惑力。
面对这种诱惑,佟振保总是在努力克制自己。他这样对自己说:他全靠自己往前闯,这样的女人是个拖累。况且他不像王士洪那么好性儿,由着女人不规矩。若是成天同她吵吵闹闹呢,也不是个事,把男人的志气都磨尽了。后来他想:任性的有夫之妇是最自由的妇人,他用不着对她负任何责任。可是,他不能不对自己负责。想到玫瑰,就想到那天晚上,在野地的汽车里,他的举止多么光明磊落,他不能对不住当初的自己。
所有的心理暗示有什么用呢,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面对引诱、挑逗,最终,他还是辜负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好人,明明是爱上了别人的肉体,却自欺的以为自己爱上了她的灵魂。但是有一步他没想到,王娇蕊直接跟王士洪摊牌,要离婚。这彻底打破了他的计划。当然,他怎么能承认自己有错呢,所有的错都在王娇蕊身上:她爱的是另一个男人,却故意的把湿布衫套在他头上,只说为了他和她丈夫闹离婚,如果社会不答应,毁的是他的前途。
他怎么能做背信弃义的人,怎么能娶朋友的女人,社会可不接受、母亲可不接受,自己更不会接受。他,佟振保可是一个好人。
佟振保终究还是负了王娇蕊。
多年再见,王娇蕊已成人妇、人母。
内敛的白玫瑰:孟烟鹂
为了做个别人眼里的好人,他娶了门当户对的孟烟鹂。孟烟鹂很少说话,连头都很少抬起来,走路总是走在靠后。她单薄而柔顺,丈夫就是她的天,她要守护他,尽管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在长久的婚姻生活中,孟烟鹂少女的可爱也没有了,佟振保觉得她变成了一个乏味的妇人,对她的身体不很感兴趣。他选择了嫖娼。
后来,面对这个无爱的丈夫,孟烟鹂选择跟一个裁缝发生了关系。佟振保的反应是愤怒:“我待她不错呀!我不爱她,可是我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我待她不算坏了。下贱东西,大约她知道自己太不行,必须找个比她再下的,来安慰她自己。可是我待她这么好,这么好——”。他从来是把责任推给别人的。
回首走过的日子,曾经的风流多情的热烈的红玫瑰,安安静静相夫教子,曾经宜室宜家的圣洁的白玫瑰,竟然与旁人有了私情。他大概最终认识到了现实,认识到爱情与婚姻始终不是一回事儿,最后,他决定做回“好人。”
佟振保从一开始就想建立自己的世界,他要做这个世界里的王。但是,他自私 、虚伪、假正经,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所有的后果都由别人承担。他什么都想要,永远爱惜自己的羽毛,但是又受到世俗的裹挟。最后,白玫瑰染色了,红玫瑰枯萎了,他也从来没有成为掌控自己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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