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睡梦中惊醒。
看下手机，凌晨五点，最近都是这个时间点醒，躺着回忆下梦境。
头脑一变得清醒，梦境就开始模糊。
高中的课程，数学课，老师却是小学时的校长，教室里也都是小学时的同学。在梦中少年们的脸庞如此鲜活，生动。
我请假了两天，才来上课。一男生把从外面扯的青草，树叶，花瓣偷偷往我头上丢，说要在我头上种出一片森林。我自己头上被种草了还浑然不觉，坐着听课。
老师在黑板上讲了一道公式，梦中的我对那道公式理解的很透彻，但醒来竟然一点记不起。接着老师出了一道题，比较复杂，还包括了前两天讲的新公式，结合在一起。正在思索着，叫我名字，让到黑板前演算，都写错了。
老师讲，我就看你在草稿纸上画的不对，才给你喊上来。
趁他转过身去的时候，我在他背后捏拳手，做鬼脸，惹得同学们压抑着笑。
我就讲，前两天我没来，你明知道我不会，还提我板书。
梦中的我如此恶作剧大胆，天知道，上学时，真是位乖学生，服从于权威。
好希望这个梦是真实的，哪怕板书不会也没关系，我仍然是在高中的课堂。
而此后的一切，及至现在，才是冗长的梦。我带着现有的意识，从中学开始，走一遍此后的路。
2
这样的希望不可能，才遗憾空落。
再走一次，未必花枝春满，天心月圆。
这世间蝴蝶效应的规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学业未最圆满，遇人不淑的感情，工作未有一番作为…
似乎指令如此，当时，都无法知晓该选择什么，放弃什么。有太多的变数，无能为力。
无法回头，只余回望。
人生向前走，本就是一条不归路。
生活越来越静，像暖洋无声潜入海底，幽深难测。
人亦越来越沉默，经历坎坷颠簸，知道岁月承启离合，时光潋滟。
世间事发生的并非本意，却又无能为力。
记得一些事，忘记一些事，却仍旧没有释怀。
记得是让人们心存怜悯，而忘记，是为了内心平静。如若忘记，就不必再去复苏。
人若没有回忆，该是多么无趣甚或无情。
因着梦境，思绪翻涌。跳下床，打开电脑。
3
窗外鸟儿啁啾，婉转动听，许是画眉小夜莺吧。这些天，都是在它们的清唱中醒来，石头森林的城市，它们的空间亦日益逼仄。
记得很久前看过罗兰还是张小娴的书，有提到，很多文学作品中讲，在鸟儿的鸣叫声中起床，好像多浪漫的事。其实，这些人是没有真正经历过被鸟儿们聒噪声闹醒，嘈杂喧闹，睡梦中被吵醒绝对烦死。
我有过被鸟儿吵醒的经历，叽叽喳喳，是品种不同吧。至少现在，窗外的鸟声极其动听悠扬，并不惹人生厌。
小时候拿过一次画眉蛋。很矮的小树丛，天知道，走到那的时候，我为什么拨开看一看，有个小窝，躺着一小颗带着斑点的鸟蛋。
拿的时候，听到头顶有鸟儿急急的鸣声。回去后想起来，应该就是鸟主人了。
到家给爷爷看到，认识，说，这是画眉的。
过了几天，十分后悔，那是属于鸟儿的成果，我不应该占为己有。总想起当时急急的鸣声。
年幼时柔弱的小心脏会为一点小事而心戚戚很久。
因为在缺爱缺安全感的环境中长大，别人对我一点好，恨不得还对方十份。如此竭尽全力，不作保留。最终总是伤痛而回。
4
前段时间，和老同学聊天，我们一年级即同学，直至中学毕业，我出去读高中，她读了师范。
是因为半夜失眠来袭，想起家门前的一棵花树，大清早给她发短信。聊了两句，这位清透的姑娘就问是不是想家了，竭力邀请我回去一趟。
那棵花树是从她家扦插回来。
小学寒假和另一位女生去她家玩，她妈妈帮我们一人剪了一根枝，回来插到土里，就那样活了。
后来长得枝繁叶茂，每到季节，花团锦簇，颜色粉红娇艳。
在失眠的暗夜里，独想到这一棵我亲手栽植的花树。
5
这几日和煦温暖，没有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湿冷阴沉。
城市开成了一片妖娆的花海，喜气洋洋，热烈奔放。春天被宠爱的无法无天，意犹未尽。
人们采桑陌上试新衣，风晴日暖慵无力，去赴一场灼热的开放。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
花开太盛，亦会时日无多，颓败在即。
不知道为什么，从去年开始，总想着回老家一趟。更是很多时候，想去爷爷奶奶墓地祭扫。
我生命的形成在那，意识的萌牙在那，它是我的最初。
走过半途长路，内心分明，心存不甘，失落，亦仍执着。
这执着是我仅存的力量。我需紧抱着这执着，支撑，继续走向下一站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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