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15日中午一点时分,我和小宝正躺在床上休息,接到了书记的指示,所有村干部立即对本社区的环境卫生进行巡视并对道路,沟渠两边的垃圾进行清理。
对于领导下达的任务,我的意识里只有四个字,服从与执行,不论领导的好坏,忠于上级并积极主动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这是我入职后学到了第一个名词,这正是政治站位。
立夏时节,中午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像泼洒的热油灼热人的肌肤。我戴着防晒帽,骑着我的小电驴从家里出发,一路巡视道路两边及居民房屋前面的环境卫生,不久,我看见路边的稻田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他一面播撒手中的化肥,一面大声和我说话,“龚秘书,你把那个袋子放在路边,我待会儿给你拿走。”
“刘叔,这么热,你怎么不休息了再做事?”
“我吃了饭就来了,事还是要做的。”
“哎呦!刘叔,中午怎么着都要睡会儿,夏天来了,不休息好,容易中暑呢!”
刘叔手中的活没有停,脚步也艰难地在稀泥巴稻田里移动,他面上带着笑,不知说什么好,我从他这缕带着苦涩的笑容中看出了他对苦难生活的无奈,他笑,亦是对苦难生活的不屈。
“刘叔,你要注意休息,哪怕到树下坐一会儿,不要硬撑,你要倒下了,这一屋人要怎么办呢?”
“没事,龚秘书,真的谢谢你关心呢!”
我看着刘叔那消瘦的身子骨,和他那张黑黝黝的脸,黑得发亮的手臂,我除了这样和他说说话,也实际上为他做不了什么。这一位64岁的老人脸上,布满了深厚的皱纹,像一片沟渠排列的黑土地,汗从他光溜溜的脑门直下,流经那像枯老树干的脖颈,高高耸立的锁骨,最后像雨水一样沁湿了他的衣裳,紧贴着他的前胸后背。为了这180元的工钱,他从早上六点太阳升起干到晚上六点太阳落山。
“我要给这位坚强不屈的老人写个故事,让更多的人帮助这个家庭。”
我带着这样的信念骑着我的小电驴和老人分别。哦!不叫分别,我每天上下班都能看到老人的身影在这片田野里穿梭。正是农忙季节,老人每天都有事做,我们村的种田大户徐国财承包了这片稻田,他请了村里几个固定的工人。常年给他做事的还有两位精神有些残疾的人,加上这个老实巴交的老人。恰恰是这些老实人,才会拼命为他做事。这几个身影分散在田野四处,拿着手中的钉锄扒拉这片黄土,对他们而言,这也是扒拉他们的春天。
刘发初和钟桃香育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刘建稳今年38岁,视力二级残疾人,还伴有癫痫病。他的老婆在最小的女儿两岁时离家出走,至今没有联系。照顾三个孩子的重担只好落在了奶奶的身上。钟桃香也60岁了,大孙女9岁,第二个孙子7岁,最小的4岁,刚刚上幼儿园。照顾三个小娃娃对于一个年轻女人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艰辛,何况这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
这把用困难制成的刚刷,在老人的身上来回地擦洗。老夫妻的小儿子刘建财也难逃厄运,他和大他一岁多的哥哥一样,也成了一个视力二级残疾人,同时,他还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至今没有娶妻生子。两兄弟在长沙一家残疾人工厂上班,拿着微博的收入贴补家用。
尽管风雨不断地侵蚀这座摇摇欲坠的房子,这两位老人像松柏一样支撑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刘发初主外,而老伴把家里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孩子们聪明活泼,房前屋后干净整齐,鸡鸭成群。他们里外配合,加上政府的扶持,这个家总算也沐浴到了阳光和雨露。
去年,我们村委会给刘发初一家申请了低保救助,并把他们家的大孙女送到了爱心学校读书,再加上两个残疾人的补助,这一家人总算在风雨中找到了一把雨伞,相互扶持着风雨兼行。
“有政府的帮助,我很感恩,我要努力做事回报政府,回报你们的帮助。感谢你们,感谢政府。”
这是这位在田野间劳作的老人对我们说出来的话,上次爱心学校的老师去他家慰问,他也是满脸感激地说这话。我们给他搞了低保,他还是这番话,我和他拉拉家常他也这么说。这种怀着感恩之心的人,心里是一面明镜,印射出那那张时常明朗的笑容,也映射出他那颗热忱的红心。这种笑是夕阳,也染红了这片土地。
晨出暮归,这个老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佝偻着身影在稀泥巴稻田里耕种,一粒粒种子在他的手里洋洋洒洒地播撒出去,老人的脸颊深陷,可那双眼里依然有光彩流溢出来。这个老人撒播的不是种子,还有他的希望。他的希望就是身后这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用老人常说的另一句话,“为了这孩子,吃点苦值得。只要孩子们好,吃点苦不算什么。”
此刻太阳日渐焦灼,它烘烤的不只是这片黄土地,还有这个老人日渐萎缩的皮肉和那颗不能停止博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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