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门坐下,爸妈在旁边拉着我的手。看到医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个坏消息。“结果出来了”,他手里拿着诊断书,薄薄的几页纸,我仍抱一丝希望,假装很轻松的样子,“嗯,怎么样呢”。“是乳腺癌,马上手术,不能犹豫”。反应最大的是妈妈,泪水还没打转就顺着脸颊落下,这下,自己的女儿也成为了她的病友。
我头也不回的跑出诊室,把他们抛在脑后,一口气跑到操场,“这大喘气儿的,跑这么快干嘛呀,又没好事儿”旁边的人笑着说,“我得癌症了”“啥?”“我说我得癌症了,和我妈一样,乳腺癌”,“……那,那你怎么办?动手术吗?”“不知道,我不太想治”“……”“走了,吃饭去”。
我是个懦弱的人,还没开始就想放弃,我见过妈妈化疗时的样子,她的每个笑容在我眼里都是苦难,我不想经历那一切。他们不断的劝我,治疗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是吗?真是这样吗?我不信。“如果你不接受治疗,不活下去,我的努力也都是徒劳,就是因为你、你们,我才愿意忍受一次次化疗,我才想要活下去,你告诉我你不想治疗了?你告诉我你要放弃?你都没有试过!”。
我不想试。
640.jpeg除了晚上回家睡觉,我整天都在外边晃荡,有时候去找认识的人说会儿话,但大多时候一个人待着,这病对我好像并没有太大影响,也许,医生是在开玩笑?我时常恍惚,只有回家看到诊断书才会死心,家人没话找话说,他们说的越多,我越不想开口。“这是我自己的生命,我自己说了算”,锁好门待在卧室里不出来。
我不怎么喝水,每天使劲灌咖啡,我不怎么吃饭,每天往嘴里塞进垃圾食物,既然快死了的人,熬夜吃垃圾食品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有的人是烟鬼但也没有得什么肺癌,有的人明明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却患上重病。
只有瞌睡到语无伦次,我才允许自己躺下来,他们会不会趁我睡着把我搬到医院,我总是担心这个问题,也总是睡不踏实。
躺在长椅上,天上的云是白色,我的心情是紫色的,身边的人对我异常友好,大家都心知肚明。拍拍屁股上的土,走回家,真好,又多活了一天。
“你们不要劝我了,我准备好了”,“好”,妈妈说,“要走一起走”,她扔掉所有的药片,“我他妈也早就受够了”。
妈妈得了病以后,她的每一个笑容对我而言都是痛苦的。
这样想不对,但我就控制不住。
“真好,又多活了一天”。
如果这不是梦,我会不会积极治疗?
生与死从来都是禁忌话题
但也许我们应该敞开聊
——2018.12.17. 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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