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途中,思史偶得一二,顺手记下。
秦汉、隋唐,相似之因。太炎说唐得天下,即有贞观之治,得北周治宜之利。史虽未看,但细想,确有其理。刘邦、李世民,虽是人龙,但也得于史官所捧,汉、唐之立,实更得天助。秦因役征而乱、隋大概亦是。但秦隋之基已定,可夺位不可宜势,故虽战而不长,民不欲、兵不欲、杰不欲。亦如宋夺周后的形景。
莽败何故?细数其在位,15年不短。故西汉东汉其实真是两朝,不过皆姓刘罢。王莽是个很厉害的角色,特别是又得其姑其王家的大势,正逢刘家无人,汉家威弱,故其得位也易,虽易也是极不易。但此人志大材疏,学虽深但并不宜时,极刚愎自画,又无实效密筹,好阴阳天命而少治世之力,故经年变法,越变越乱,问题难决,又轻视匈奴轻起战事,大兵集境,国内空虚,边兵也因粮不继而荡,边将州主也惧诛而虑,内臣渐于不信继而不敬,民变四起,豪杰也视隙举兵。汉亡陪臣不多,新亡倒有不少殉国之士。汉无莽也一定亡,莽或他人辅幼主,国可续,但战事一起,民变四举,就无可收拾。汉武稍弱,英雄若起,也或可成,何况莽非汉武,刘秀非山匪。十五年光景,本无外敌,可慎思筹划内治,新朝本可奠基的,不成想仅修了坟。这和清末的袁很似,若不称帝,努力求治,民国十几年也可奠基。又如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越是做大事越要慎虑、心敬、得人。
晋,能一统三国,本是极好的时机以建长久王朝。可惜,除前面两个,后面的皇帝有问题,好似还有疯子、病人。所以豪强未除,王权难集,所以国家分裂势所难免,外胡入侵也不足为怪。
豪强的问题,一直到唐末,都是大问题。遇英主可服,遇昏主得机就据地而王,三国是这个问题的集中反映,唐末的藩镇也是这样,这也和战国、汉封王、晋无强帝、南北朝之乱,似一脉相传。直到宋才解决了这个问题。楚汉之际是传统豪强换代,唐末亦是一换,唐以后无甚强族了。中国也就真步入文治时代,一直到清末。
宋重文轻武,不是皇帝昏,而是以史为鉴,不得已择此法。所以武弱,就必为强邻所欺。若无蒙古,中国又是大乱,为何?其时,金、宋、夏都已黄昏。特别是南宋,除了高宗赵构、孝宗、理宗还算精明强干,其它几帝,光宗是大孝子还怕妻,在位五年因精神病被大臣换下,并无大害,宁宗是弱智,在位31年,无论何人递奏,奏折只会批“可”,倒有仁心不残暴。理宗前其倒有治兴,后期又沉于享乐,任用阎马丁当,在蒙古强势面前,本应负起责任,强国保民,但是立了个傻子当太子,即度宗,可能在母腹中曾受堕胎药影响,智力低下,难负重任,在位十年,又立恭帝,即位时尚7岁,宋不亡真无天理了。但若有如高宗在位,虽终不免亡,但或可延国更久,若有岳韩再出,或蒙也难。
为何朱八能建明朝?而非其它大族或世家?经五代十国之乱、宋重文轻武、元打击汉家大姓(元时曾有大臣建议杀尽赵、李、刘、王等几大汉姓,当时皇帝都大惊失色,可见蒙古人也知汉人不服,但也无可奈何),汉族无甚大族在世了,所以百姓中的豪杰也真正的能成事。像徐、陈、张都不是简单人物。
明末最可惜,还不如南宋。这其中失策之地,一在皇帝不得人,一是天灾人祸,一是清人策略得当,比先祖金人更聪明。但若论明国策之失,天子镇边有得有失。攘蒙古得益于天子镇边,存国祚就失在天子守边了。北宋失国就因都于中原,南宋存国就因都于江南。得一中才赵构即可存国。明末情状,实在痛惜。清极似,管控严,武功强,但腐化也快,满是宝也是毒,以其胜以其败,有如儒与马,马似宝也失时。
鲁迅骂人骂得狠,但称赞人也不多,是恨铁不成钢,似是文坛荆轲,其书想全阅,但未得其时;胡适全集看过,又刚过完《中国哲学史》,胡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似是宋江一类人物,不过是文坛宋江,其人的书是极可一看的,惜禁未全解,不倡,但若存民族文脉,国家也不忍,故其书不难看到;陈独秀,网上常有人评论以“秀儿”“,似有讥感,独秀之识,无愧领袖之称,其失势下位非其之过,实是国际、国内各因素使然,其晚年的见识,百年后是极得借鉴的,其光当在五十年后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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