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一名教师，已步入暮年。父亲像是母亲的学生，追随在母亲的身边。
无雨的日子，或是晨幕里，或是夕阳下，总有一个满头花白，微风下有轻轻扬起的发梢，微驼点儿背，双手背剪着，一路蹒跚脚步，跟随着晃荡的马甲褂子，那是母亲在自家的马路花园轻轻踱步。父亲则是小板凳一坐，乐呵呵地也不多言，双手拢着腿，仰望着母亲，任她在面前随意踱来踱去。偶尔有相熟的路过，母亲便会停下脚步，或是问安，或是拉扯几句。多数时间，散步的母亲是快乐的，因为身边总有轻轻地老歌缭绕。
母亲有高血压、心脏病，不能劳累。所以大多数时间，坐坐躺躺是家常便饭，时不时能精神头十足地走走，也是在自家的花园附近遛一遛。老式的小区，哪有像样的花园，不过是种了几盆花几颗草，整饬的一小片绿意罢了。偏偏母亲喜爱，不光是有阳光的日子，甚至在雨天，母亲总也忘不了凭栏眺望一眼，尽管母亲就住一楼。
哪日里开了一朵花，结了一枚果，母亲总要洋洋得意夸奖一番，仿佛这朵花这枚果是因为母亲的辛勤看护才开的花结的果，其实母亲连一次浇花灌溉都没有，都是父亲的功劳。坐在小板凳上，抽着烟，烫着小腻虫，闲暇给袅娜的藤蔓搭个架，日常淘米水发酵灌溉，松土沃肥，积雪培盆，……朝天椒红嘟嘟挂的果，十香菜郁郁葱葱，牵牛花扶摇直上，……父亲总坐在小板凳上，手指拢着母亲嘴上的花园，话很少，耳朵却一直听着母亲的念念叨叨，眼睛的余光一直随着母亲的身影漂来晃去。
母亲一直是个老师，指指点点，该这样要那样。父亲一直是个学生，默默地听，默默地做，认真地去执行。母亲总也是讲的头头是道，父亲总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该做饭了”母亲说。
“回家了”，父亲一听到，准起身，一脸的笑意应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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