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汉尘看到，躺在手术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一起进厂的，他爱恋着的王晓云，王晓云也看到了庄汉尘，也是吃了一惊，“我天，你？”
王晓云看到庄汉尘穿着白大褂，想起来庄汉尘在医院帮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感觉一阵尴尬又羞涩，想起来，刚动了一下，尹大夫呵斥道:“别动别动，躺好。”尹大夫走过来把她按住，王晓云扭过头不敢看庄汉尘。
“她怎么了？”庄汉尘警惕地感觉到了王晓云的异样，装作不认识她，转向尹大夫问道。
“做人流，很简单的，你看我操作一次，以后这种小手术就你做了，这也算不上手术，和处理伤口似的，你那边两个小姑娘我感觉不行，不敢找她们，你肯定没事，一看就能学会。”
“嗯。”庄汉尘感觉到了王晓云的尴尬，尹大夫一脸的严肃，让他左右为难，王晓云在尹大夫的命令下，脱掉了裤子和内裤，岔开双腿，尹大夫把她的腿搬起来放在床头的高高的两个支撑座上，庄汉尘瞬间脸通红，血往上涌，感觉低下头不敢再看。
“哎，小年轻的，也真是的。”尹大夫撇了庄汉尘一眼，忙着摆放器具，一盘子的亮闪闪的钢制器具，还有一盘子，上边瓶装的是不同颜色的液体和钢制的杯子里的棉签。
“别动啊，小庄你好好看着，做人流主要是防止大出血，一定要把止血药和工具准备好。”尹大夫指着盘子里的器具和药物，“只要细心操作就不会大出血，一定要细心慢慢操作。”尹大夫说着，手里已经拿起了一个亮闪闪的鸭嘴器，庄汉尘还没看清楚这个工具，尹大夫已经把那个鸭嘴头部按进了王晓云体内，王晓云大叫了一声，用手摸了一下鸭嘴器，尹大夫伸手把王晓云的手搬了回去，“别动别动。”王晓云身体还是痛苦地扭动，被尹大夫伸手按住。
庄汉尘心里责怪尹大夫，刚说完要轻轻的，怎么做起来就这样粗暴，但他不敢说出来，他没有勇气质疑尹大夫。
王晓云一直扭着头避开庄汉尘的目光，不时地发出呻吟声，尹大夫多次呵斥她，十几分钟后，尹大夫让王晓云起来，告诉她已经完成了，地上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带血的纱布。
王晓云起来了，没有看庄汉尘，她头发凌乱，眼里有泪痕，问了尹大夫几句回去的注意事项，就急匆匆离开了。
庄汉尘因为是第一次看到女性的私处，而且是自己喜欢的人，一直没敢仔细看，头晕晕的感觉，等王晓云走了，才想起来刚才有许多问题要问，尹大夫那边有病人来看病，她急匆匆赶回诊室，庄汉尘跟着她一起进来，边走边问，尹大夫也是边走边回答，直到来到诊室坐下，病人开始问她话了，她才停下庄汉尘的问题，庄汉尘责怪自己刚才没有好好看好好学，给尹大夫带来了麻烦。
回到处置室，小刘问他刚才去哪了，庄汉尘只是说帮尹大夫做了个小手术，别的就没再透露，他这边已经有几个患者在等着他打针了，他就立刻投入了工作中。
晚上回到宿舍，庄汉尘心情沉重，小鲁很少回宿舍，小赵好像知道小鲁去了哪里，庄汉尘每次问小赵，他都是吐着烟圈说，“小鲁回自己新家了，你别找他了。”然后就是诡异地笑，庄汉尘不知道他笑里的含义，就不再多问，但心里越发沉重，他担心王晓云的身体，也为他俩的无知和放荡感到气愤。
两个月之后，王晓云又来作人流，尹大夫来喊庄汉尘去给作，庄汉尘看到是王晓云，就谎称自己还没学会，做不了这个，但被尹大夫呵斥加劝说，抑或是鼓励，万般无奈之下，就硬着头皮做了一次 庄汉尘操作轻柔，王晓云全程没一声呻吟，做好后，王晓云不再有以前的羞怯，用感激和赞许的目光看着庄汉尘， “小庄，你现在真像个医生，以后你就在医院干了吗，是不是不回机加车间了？”
“哎，我也不知道上边怎么安排的，我进厂后没做过一件本专业的事，开始是旁观，然后当保安，这回又变成医生了。”庄汉尘心里特别想做本职工作，他是机械专业的，他向往的是设计机器，厂里生产的拖拉机，他已经想过无数次了，怎样去改造，怎样设计出来更好的拖拉机。
“现在厂里也不缺技术人员，我们处里的工程师，每天去上班就是喝茶水聊天，从来没看他们画过图纸。”王晓云说到，憋了一下厂办大楼，露出来一丝笑意。
庄汉尘感觉王晓云的笑还是那么迷人，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已经不那么喜欢她了，这一年多的时间，她和小鲁一直在一起，和别的分配来的学生很少交流，加上又做了两次人流，庄汉尘甚至有了一点点的厌恶的感觉。
“有个事，我想告诉你，本来想告诉小鲁，但一直找不到他。”
“啥事啊？”
“就是你们，能不能避孕，做人流是很伤身体的，严重的还会影响生育。”庄汉尘着急地说。
“别吓唬人啊，没事的，不说了我得回去了，那个，谢谢你啊，你技术真好，比那个谁强多了，我走了，拜拜小庄。”王晓云笑着，对庄汉尘的警告不以为然，庄汉尘心里很堵，但也没办法，仔细想想，王晓云不是自己的什么人，既不是亲戚又不是好友，仅仅是一个路人，已经提醒她了，如果她不听的话，就不是自己的过错，自己不应该焦虑难过，这样想着，庄汉尘心情放松了许多。
七月份到了，厂里新招进来好多医生护士，庄汉尘和小刘小秦都被调走了，都回到了自己原来的车间，这一次庄汉尘直接被分配到了楼上的技术组。
车间李调度带着庄汉尘来到楼上的技术组，宽敞的屋子里摆着四组办公桌，每组有四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斜着放置一个木制的图板，图板上的半自动的角尺引起了庄汉尘注意，在学校读书的时候用的是木制的三角板和直尺，从来没见过这么先进的工具。
“这位是新来的工程师，小庄，大家都认识吧，来厂里已经两年了。”李调度介绍道。
“认识，在医院帮工是不是？”“是会做帆船的那个吧，我看过他做的帆船，可漂亮了。”图板后边有七八个人坐着，抬头看庄汉尘。
庄汉尘向大家问候，李调度继续把大家介绍给庄汉尘，“这是技术组组长张工，这是老专家王工，这是魏工。”组长张工是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头发有些微微卷起，鼻子下留着胡子，看上去像个外国人，他礼貌地向庄汉尘问好，王工带着眼镜，四十多岁，坐在最里边靠窗的座位，庄汉尘感觉这位应该是车间的技术一把手了，魏工有五十多岁，头发白了一半，坐在外边的位置，看了一下庄汉尘说道:“小马，去给庄工倒杯水。”
小马是比庄汉尘早一年分来的学生，以前庄汉尘知道这人，但没接触过，他留着长长的头发，前边的头发遮住了眉毛，如果不看脸，有些像是女性。
小马懒懒地起来，到茶座那里拿起一个搪瓷杯，倒了半杯热水，放在茶桌上，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小庄打针有意思，哈哈哈哈。”小马看着大家说道。
“小庄做了好多打针机，把咱们医院变成自动化医院了。”小马那组的一个女性说道，她三十左右的年龄，带着眼镜，皮肤很白，披着卷发。
“我是说来找小庄打针的都是女的，小庄魅力可真大，吸引那么多女的过去，还都……”小马继续说道，没等他说完，魏工打断他的话:“你又胡说，去医院看病的本来就是女的多，就你一天天不学好，总想歪心思。”
“我知道魏工想去当护士，看他经常对着窗外发呆，我一看，他在盯着医院看，而且都是打针的人最多的时候。”小马调侃道。
“你小子去去去。”魏工拿起桌上的一卷图纸打了小马一下，小马缩头伸手挡住了，李调度继续给庄汉尘介绍别的人，“这个是小王，是王工的徒弟，这个是小高，这个是小欧。”
小王是近三十岁的女性，梳着五号头，面目清秀，微笑着和庄汉尘问好，小高是年龄和小王相仿的男性，有些胖，头发稀少卷曲，小欧看着有二十多岁，戴着眼镜，后来得知他已经四十多了，只是相貌年轻，个子不高，有一米三四的样子，小高和小欧也都热情地和庄汉尘问好。
“咱们技术组就王工是大学本科毕业，其余都是中专，大专，还有工人提拔上来的。”组长张工给庄汉尘介绍。
庄汉尘看到人多就腼腆，脸红发烫不敢说话，只是笑着点头。
“新来的都是本科的吧？”高工说道。
“小马是中专的。”魏工道。
“魏工是清华的。”小马马上回复魏工一句。
“你就胡说八道的，我是工人出身，没读过啥大学，我那个年代就这样，哪像现在的年轻人那么幸福。”
“魏工那个年代不都是保送上大学，是不是因为成分不好没被保送啊。”小马继续调侃魏工。
“我家是贫农知道不，根绝对红。”
“那你肯定犯过错误，那个年代跑破鞋的就不会被送去上大学。”
“让你嘚瑟。”魏工的图纸又抡了过来，又被小马挡住了，众人看着哈哈大笑，庄汉尘也不说话，只是跟着一起笑。
“小庄，你给我打过针。”梳着五号头的小王笑盈盈地和庄汉尘说，庄汉尘楞了一下，随口问到:“啥时候？”
“没多久。”小王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整理自己桌上的文件。
“小庄，哈哈哈，看的那啥太多了，都是女人的，不记得了哈哈哈。”小马来了兴奋劲，这话说的庄汉尘脸通红，低头不语。
“你这小子嘴真损，快闭上。”魏工训斥小马道。
小王白了小马一眼，不理他，庄汉尘坐在桌边有些尴尬，大家在说别的话题了，庄汉尘因为是刚来，好多事都不了解，所以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但也在努力听。
“王哥，你带小庄。”组长张工对王工说道，王工点头答应了。
工厂的规矩就是实行师傅带徒弟制度，不管做啥，初来的都会有师傅带领，王工在这个办公室里已经有三个徒弟了，梳着五号头的王工，和庄汉尘一起进厂的小贾，还有去年进厂的小孙，都是他的徒弟。
突然进入这么多陌生人的环境，庄汉尘感觉很不适应，社交的欠缺在折磨着他，他只能听大家的听不懂的谈话，然后盯着自己桌子上的图板上的半自动的绘图尺看，看久了就伸手摸摸，心里想它的结构，没多久便猜到了它的内部结构，正看着入神，门口有人大声叫他，回头看见小鲁在门外，庄汉尘已经很久没见到小鲁了，楞了一下，小鲁很着急，招手示意让他出来，庄汉尘就起身出了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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