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纽约的Brooklyn,租房广告一般贴在超市门口木板制作的广告墙上,各种各样的出租求租广告。一个月租期房子不好找,都是一些品相不好的。我打了第一个出租电话,电话里那个老太太告诉我,她是想把房子租给在外州工作的人。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在外州工作的人要在纽约租房?后来,呆的时间长了,知道他们是为了绿卡。这些福建人一般以正常手续到达墨西哥,然后在地头蛇的帮助下,走水路或者陆路到达美国,然后以政治避难的方式留下,然后干活慢慢申请绿卡。绿卡是什么?有点类似于居住证的东西吧。他们为什么不能正常手续走签证?因为办不下啦。
看过很多出租的房子,一般就是一间房间对外出租,一个别墅里住的家庭能达到一个房间一户,几户共用卫生间厨房。开始,租了一间房间。一共有四个能住人的屋子,这里面住着一对夫妻和年幼的两个女儿,还有一对年纪到50多的老夫妻,还有两个17岁上下女孩,她们在外州打工。吃饭如果要用餐桌就要轮流等,做饭和卫生间道理一个样子。这样的房间一个月500刀左右,全暖气网费电费。这就是华人在美国布鲁克林生活的真实住宿环境。有一天回来,二房东就是那个带女儿的年轻父亲,告诉我房子被盗了。他只丢了一点现金。那个在外州打工的女孩不在本州,我们只能等她回来在确定她丢失的物品。我住的房间衣橱都倒了,所有的书和衣服都撒了出来,我没有多少现金,都在身上,以防被抢,可以给钱保命。我打911报了警,惭愧,我的Chinglish老美竟然能听懂。警察没来前,我告诉大家都在客厅等着,谁也不可以进去破坏现场。开始来了一波警察来确定作案工具,询问丢失物品,又询问我们的不在场证据之类。作案工具是厨房的刀。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警察来采集偷窃者的指纹,那个女警很遗憾告诉我们因为东西表面太粗糙,无法采集。警察走后,二房东说,这一地界经常发生盗窃事件,因为偷窃者没有身份难以生活,所以只能如此,进见怪不怪,例行公事而已。
后来,那个女孩回来,确定告诉我,她丢了一个金马,在国内买的,得5000多元。这是家长让她送给她干爹的礼物,希望她干爹可以在这边帮忙照顾一下她。她说她一个人不认识路,我和她去警局。说来也奇怪了,作为一个路痴,我在美国墨西哥竟然一点都不迷路。那天下着鹅毛雪,地上的积雪也很厚,我们小心翼翼的走着,在路上告诉我,他们福建的小孩,即使不想出国,也会被父母安排出国。一个人偷渡的费用大约50万人民币,她说她在墨西哥坐船时,因为船走不了,大家疯了似的要求别人跳下去,情况危机,她很小,狠狠地抓着绳子,才顺利到了美国,进美国又被单独放到小屋里,等了好久,才放出来。那天,她在54街,还看到当时一个被迫跳水的大爷,他在墨西哥与德克萨斯州相交的山上呆了7天,没水没饭,硬熬过来了。好不容易到了警局,我们去找那天那个警察,好像美国男士都一个模样,实在分不清,好像那个警察没上班,他的上司走过来,告诉一名黑色女警,让她登记一下,我们的情况。果真,奥巴马上台,黑色人种地位迅速上升。这个时候,那个小女孩告诉我,她没有身份。基于我对她遭遇的深切同情,我用我的护照帮她办了登记,还留了电话,邮箱。时至今日,我也没收到美警给我发的邮件。出来以后 那个女孩告诉我,她是从俄罗斯转机到墨西哥,护照被地头蛇收走了,我问为什么?她说有护照就办不了政治避难,无法留下来。原谅我,实在无法记住那个女孩的名字。
因为这件事,我决定找个新的环境居住。后来,找了地下室的一间房子。老美一般都住别墅,地下室一般是放电视和音响的娱乐空间。在这里,却被住满了来美国做牛做马的华人,心塞。一共有三间房,一个客厅,客厅里也是一张上下铺,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
只有一个年龄差不多40左右的男性在住,他的口头语就是“没钱在哪里都一样”。慢慢交流知道,他还未娶妻,因为这里的福建女孩要的彩礼太贵了6万美金左右。他这么多年在美国就是干后厨,从早上10点到后半夜。他从没有坐过美国地铁,也没去过美国博物馆,也没有去过曼哈顿之类的地方。他说,早到的福建人,就是为了赚后到福建人的钱。很久后的一天,他还让我帮他翻译一封信。貌似是他有孩子在国内,要带过来,必须在指定机构做DNA鉴定。现在想来,这位中年男士在异国他乡提前进入了中年危机。另一个房间住着一个女人,偶尔还有一个女孩。听说,她的孩子爸爸,因为没有成功申请下政治避难,被遣返了。她经常和她闺女学英语,要申请绿卡,以便接回丈夫,一家团聚。开始,客厅里不住人。后来,又来了一个妇女带着女孩。妇女到处找工作,后来在饭馆上班,女孩大约有10岁。当时,我正在一所afterschool做志愿者,她妈妈经常让我把她领回家。因为孩子不能单独上街,孩子不能一个人呆在家里。说来也奇怪,我见过很多犹太人的小孩,自己走在54街,买中国制造的小塑料玩具,还有一个8岁左右的小孩领着四五个更小的孩子在玩耍。一天晚上,我突然听见这个妇女叫“床塌了”,我跑出去一看,因为上铺放的东西太多,床板已经把掉下来了,那个10岁孩子还在下铺,她妈使劲撑着床板,我跑过去撑着床板,让那个女孩出来,她开始有点吓坏了,慢慢反应过来,就爬出来了。这期间,那两个房间的人,都不来,唉。她把女儿送去表姐那里,当她不在纽约的时候,她拜托表姐照顾这个女孩,每个月都给托管费。这个妇女告诉我,她和对象一共欠100万人民币,工作无非是从这个饭馆到另一个后厨。每年报税都5万美金,其实根本赚不到。孩子,生下来就送到国内,因为国内有父母帮忙看孩子,幼儿园也便宜。这样孩子也有中国护照。孩子5岁左右,接过来,上小学。在帮孩子办美国护照。未成年人的中国护照一般是5年吧,孩子护照也过期了。这么多年,一直这么颠沛流离,为了让孩子有美国护照上美国的大学。后来,孩子爸爸从外州回来,又在别处给他们租了一所房子。
如此说来,美国的绿卡是不是很重要?我知道有的朋友为了美国绿卡,爷爷去世也不能回国,如果回来,就无法回美了。心里愧疚,给我1万人民币,让我放生回向。在Brooklyn貌似有一个机构类似居委会组织大家学英语的活动,我也报名了。那是个雨天,我在一个寺庙里帮忙修好了电脑打印机驱动,怕耽误上课,在寺庙吃了斋饭,就去上英语课。上课的老师,貌似是华盛顿D.C.学校的一个女学生,当然是中国人,眉宇之间有点像周海媚。哈哈,一不小心暴露了年龄。我不记得什么问题了,大家说到,原来在坐学习英语的人绝大部分都有绿卡,却没有工作,因为是避难而来,负债依然高筑。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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