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林

世有一人，偶遇一翁者，与之言曰：“此有一舟，乃‘五蕴’舟也。吾解绳任由之，若瓢淼兮。赠尔，尔可否持之有度焉？”此人视舟蓬，内饰俱佳，狂喜允诺之！掷囊中钱尽，携数月之粮酒，独赴。此舟愈行愈远，不知何往。一月有余，此人终有所察觉，掀帘望之，茫茫江湖若银河之中。无岸所依，困窘之境始成！陡增忧惧之心，悔恨尚无济于事，此人悲号万愤！日久，惊恐堵结于内，而神色愈悴，随之坠溺而亡。此乃吾梦中之事，吾乃梦中之人也！《大戴礼记·礼察》有载，“安者，非一日而安也；危者，非一日而危也。”如此所云，吾今日之危，“皆以积然”。虽梦中之境，亦可为鉴也！故余深以为然者！自叹“夫不知禁止克己之道，必生坠溺之果。”予思忖：有此之梦警，予欲寻一警物。然，无处觅之。是日迄今，雨期逾月矣。时逢拜访通恒之寺院，初晴二日。彼欲寻崖涧之竹柏，移植寺中。窃以为，竹柏者，崖涧岩缝之中，淡然心性者也！以此为警物，足以克己。余涉世之嚣然，置身于诸事之间，有此一物，方可慎之！故，携与锄具，欣同往之。龙潭者，福州下辖之县罗源。距龙祭寺左侧数里，其涧蜒窄，巉岩硕巨。因其垂瀑空彻，积一寒潭，故由此得名。时值寒冬回暖之际，然泉涧澈寒，林被深茂。因竹柏生于中麓涧崖之上，需沿涧攀徒，劈枝穿之。偶遇倒树，持蔓藤侧翻而过。余因靴底湿滑，揭去之，光足露踝于浅涧，彻骨凛冽而不以为然。吾曰“深谷寻奇植，冬涧足浸粼。”又忆《抱朴子·论仙》有云“谓夏必长，而荠菱枯焉；谓冬必凋，而竹柏茂焉。”万事皆有例外之事，殊异之行。竹柏之于其，唯增寺中景致，余虽言近则旨远矣！欲寻警物，以断梦根耳！克尔凯郭尔忧惧于信仰之事，吾惧何也？近陷临渊，终其根究，疏于慎行，本乎于无所克己。嗟乎！“一之为甚，其可再乎？”竹柏已植，能否警予乎？-----龙潭寻柏记

半古文集10：龙潭寻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