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春节,有趣的情景大多都在孩童时吧!
全家人的欢乐,到处烟花爆竹响彻天,挨个儿长辈递来压岁包的满足感,吃不完的美食,和热切盼望的新衣。
而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大约七八岁光景,在乡下外公外婆家过了年。那时候还是木屋,高高的门槛,方方正正的厅堂,两把太师椅和一方八仙桌靠着高墙正对着大门。
过年时,八仙桌上盛满稻谷的高盆里插着两根硕大红烛,厅旁厨房的炉灶里烧着正旺的柴火,两口大铁锅滋滋冒着白烟,远远地能闻见饭菜的香味。
孩子们嬉笑打闹追来赶去,挨家挨户用小炮仗去吆喝村里的伙伴们,合谋着要去吓唬谁谁谁。大人们则围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热闹地打着牌,或者家长里短地胡乱侃着。
而我最骄傲的地方是每每到了乡下,都特别受村里老老少少稀罕,说城里姑娘来了,那时说不出的喜滋滋的莫明优越感。
那一年也是同样,白天,小伙伴们都爱围着一起玩,我也对农村的各种事物新鲜不已,研究鸡们为什么每晚都能自动进笼,天不亮就能打鸣;扛着一只老式的笨重木桶,去老屋前的水井有模有样地打水,但水桶重来不给面子永远漂在水面上。
晚上到了高潮,两张大方桌,大人一桌,女人孩子一桌,什么梅菜扣肉,鸡鸭鱼鹅样样齐全,孩子们都是囫囵两下又撒欢跑开,去挨家串门,呼朋唤友。聚在一起,看大人齐刷刷地点燃烟花,瞬间繁花满天,夜空明亮,我们一个个惊叹着各种造型变幻的烟花。
大年三十在热闹中睡去,第二天便被妈妈带回了城里,我却意犹未尽。大年初四一早醒来,我竟眼泪汪汪地想着外公外婆,一心想要再去,趁着母亲晌午去后面厨房做饭之际,我留了一张字条给妹妹,让她记得交给母亲。我便欢快地第一次“离家出走”。
去了车站,我上了辆车,那辆车并不直接到镇上,我也没钱买票,竟然也这样坐下啦!还没坐稳,远远看见母亲着急忙慌地一辆辆汽车上找,我一溜烟小小身板缩到了坐垫底下,才这样成功“出逃”。
到了镇口又很幸运换了辆车,下车后我一路小跑地走了几里土路,走到老屋前,兴奋地冲进了房间,喊着外公外婆。一进去,昏暗的房间里仅有一盏微弱的油灯亮着,屋里只有二老,寂静无声,我瞬间兴趣全无,失落至极。
第二天一早,我坐在炉灶后,帮着拾掇柴火,扔进灶膛煮着早饭。远远地就听到母亲的呼喊,我吓得躲到外公后面知道自己闯了祸怕挨揍,外公帮着我圆,母亲硬生生是把气给压了下去。
就这样,以后每次要捎带点东西回来时,母亲便都放心地让我走这一趟。
初中后,乡下渐渐少了人,空了屋,一起玩的孩子也越来越少,再渐渐地农村就真的空了,只有零星的老人幼儿。我也再没有兴致去乡下,更别提过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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