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雪落的声音

雪落的声音

扑闪扑闪了三天

如奶奶逝去时点亮的桐油灯一样

虚弱

闪闪烁烁

那一年

我们，我和爸和叔，全家

沿着星星陨落的方向

用抬杠，八个小伙移动着棺木

把奶奶葬在了村庄的土坡上

——一个可以看见菜园和羊群的地方

奶奶在世时她说她要去的地方

在那里

她没有脚痛的缠绕

她的脚已经二十几年走不了路

每一次我回家或远离

都只能倚着拐杖，在窗口凝望

久久才回到她的床

奶奶走时很安祥

似乎也圆满

在爸爸最后一羹米羹淋湿了她的嘴唇之后

她安祥地闭上了眼晴

那天晚上

七百弄山上下了一场厚厚的大雪

七年了

奶奶走了七年了

很难见到一场像样大雪

铺满整个山岗

天冷了  ，临窗而坐

一夜夜聆听雨雪的声音

早晨

一推开房门

山尖全白了

雪花早已在山间舞蹈

以凌空的姿势，降落

雪儿无声无息的降落

敲打着我内心孤寂的灵魂

这年关，如能下雪就更好了

我还会像往常一样携妻带儿回家过年

还会去看一看

在土坡上长眠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