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我捶捶背从后厨门走了出来,看见街道中一排排的灯笼摇摇晃晃,我知道,定是人间的什么节日了,每当此时,有人悼念的亡魂就能收到人间的亲人寄送来的钱。而那些早已经投胎转世的鬼魂是不会收到了,但是阴间会安排专人管理收取并为转世投胎的人增加福报。
酆都城满城的灯笼,就像是一个个收件箱,人间纸钱化作一缕缕青烟,灯笼收到就晃一晃。
我无名无姓,穷困潦倒,也无人祭奠,幸好能在这酆都城里谋个鬼生。
我一路走一路数着,今晚有多少灯笼在晃,根本数不过来,忽然在一个路口看见一个半蹲着的影子,影子一抖一抖,在很有节奏的动着,离得有点远看不清,我走近些,那影子也似乎听到身后有人,突然回头。
“啊!鬼啊!”我吓得本能的大叫!
不能说我没出息,自己是个老鬼,住在鬼城居然怕鬼,因为我们酆都城的鬼魂都是以正常面目示人的,这也是阴间法律明文规定的!
我见到的这鬼兄,两个眼珠子挂在脸上,似掉未掉,还在那里晃悠,空洞的眼窝里都是血,脸上没有嘴唇和鼻子,血肉模糊,他正张嘴冲我笑,门牙断了一半,我吓得双腿直打哆嗦,脑子知道要跑,可是腿却不动。
那鬼原来在偷人钱财,他抓下来两只灯笼,用不太协调的胳膊在一扇一扇的,青烟就不断的进入他怀里,那些进去的烟就变成沉甸甸的钱,有纸币和金元宝,金元宝在这里不能流通,要去天地银行兑换。
这时跑来个了拿着戈魂刀的鬼差,戈魂刀形似镰刀,专门用来收溢散的鬼魂,奈何这个鬼差几个回合还是收不了这个小偷鬼,小偷鬼挂在眼窝下面的眼珠子因为躲避戈魂刀而上下左右的跳动,看得我心惊肉跳。
那个鬼差忽然朝着我肩头给了我一掌,我终于移动位置飞扑在地,我摔的龇牙咧嘴,忍受疼痛抬起头,看着拿着戈魂刀摆pose的鬼差,欲骂他一句祖宗的!
这时看见我刚刚站立的位置上方,从漆黑夜空降下一浑身黑的家伙,头戴高高的黑帽子,上面几个鎏金大字,“天下太平”,落地后看起来身量矮小,眼睛嘴巴都黑色,面露凶相。
那鬼差还固定着pose喊道:“范八爷!”
哦,看来这黑家伙是黑白无常之一的黑无常范无救,那刚才鬼差把我轰走给他挪位置,也算是这鬼差的机警,我也怪不到他,只怪自己站着碍别人事。
我低低的瞄了眼范无救便不敢再看,只听他问鬼差,“何事?”
范无救也看到了我。
鬼差指了指还在偷人钱财的那个鬼道,“是这个!从奈何桥上奔下来,跑进酆都城的街道里,让我等好找,他还偷食了其他鬼的祭品。”
“跑了多少个?”范无救的声音有些愠怒。
“这,这个小的不知。”鬼差自知办事不力,答话也不利索了。
“这样子是谁干的?”范无救看着那个鬼魂,一脸不悦。
“这些能跑出来的都是有些厉害的,我们都打不过,这个好像是碰到了谢七爷,听说谢七爷曾现身酆都城内。”
范无救哼了声,“他捅的篓子,啥时候是个头!”
原来那个小偷鬼被打成那个样子是白无常的功劳,不过听黑无常的不满,难道白无常干了什么好事拖累了他们?
这些好奇是不能打听的!因为黑白无常在这酆都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拘魂高手,我们小鬼不敢招惹的。
那个小偷鬼被黑无常的锁魂鞭缠住,交给鬼差,“速速带去,交给崔府君!”
黑无常临走瞅了我一眼,那眼神瞪得我只打哆嗦。
鬼差拽着小偷鬼,也看了我一眼,“小鬼,快回家,酆都城的夜会越来越不安全,少走夜路为妙。”
我点头,“为何?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鬼差道:“那是之前,你都看不出现在的酆都城鬼满为患吗?”
我早听过相关的传言,但是故作不知,“鬼差大哥,这些鬼不是应该正常投胎吗?难道都与我一般不够盘缠?”
鬼差摇头,“我也不知,总之现在不太正常。”
鬼差拽着小偷鬼欲走,又被我喊住,“鬼差大哥,你可知今日为何这么多灯笼会晃?”
鬼差不耐烦的摆摆手,“别问别问,七月半,你没接到家里人寄来的钱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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