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跟三下先生去京都御所散步,郁蓝的天空繁星点点,正值深夜,御所四下无人,昏黄的灯光照向远处,百年老树吸收自天地日月的精华,气势磅礴的开散了枝叶,微风拂来,寂静安逸。
仰望星空,北斗七星顺势排开,北极星明亮醒目。我对三下先生说:“天上那么多星星,一定有其他生命的存在,也许那个地方,也有这样两个生命,像我们一样看着天空,坚信着其他生命的存在,既然我们正互相仰望,打个招呼吧”三下先生像小孩子一样,开心的挥了挥手,用怪异的声调说“'尼豪'(你好)”...
这样动人的夜空,还有怀着无限遐想的我,似乎回到了黄口之年凌晨二刻,也是同样静谧的冬日,走在上学的路上,丝丝寒气侵不透我厚重的大衣,压抑的黑暗侵蚀不了那颗纯洁的心,似乎天上大地,只有这一个小小的人儿踉跄前行,陪伴我的只有天上的那八颗星星,紧紧跟随。我执着的认为,它们是我不可对外人多言的朋友,每天踏入漆黑的夜,从那一刻开始一路为伴,到走进学校的大楼,它们悄悄消退,一切尽在不言中。它们却在不言中给了我勇气,给了我平静的心境,给了我爱。然而此时此刻的我留学在外,十余年来身边的人停停走走,合合分分,所处的环境换了又换,变了又变,却只有这一份陪伴,一如当初。它们见证了那些豆蔻年华,无声无息的陪我走过青葱岁月,伴我漂洋过海,守护着最初的自己。
说起那时候,总能想起那个叫吴木南的让我最初体会到“友情”的朋友。二年级的时候,因为家庭变故转学去了一所农村小学,我们住的很近,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彼此的玩伴。孩子们假期多,而家里常常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回忆起来,彼时都是她的陪伴。春夏秋冬,我们一起时,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树上的一片叶子,老人家里供着的菩萨,谁家院子里的那棵树,她家总是储存着的几缸水...尤为记忆深刻的是,好像是某个夏天,一直受胃病烦扰的我,那次病的特别严重。中午放学,教室在学校一楼的我们首先走出学校,准备回家吃午饭。我走几步后就疼的难以忍受,蹲下来歇一会儿才能好一点,然后继续走,再蹲下来...但其实,那一路是怎样的疼痛,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身边的她温柔的陪我慢慢的走,轻轻搀扶着我的手,我蹲下,她也蹲下,我走一步,她也走一步,看着孩子从我们身边走过,她没说一句催促的话,直到路上再看不到一个身影,我们被甩在了最后,她也一直在我身旁,我蹲下来冲着她笑,让她先走,她只说了没事儿,不着急,然后又安安静静地陪我走...她好像一直留着短发,即使多年以后,我们再见面时,她还是一头帅气的短发,性格也依然像男孩子一样爽快利落,但存留我心中的,却一直是那一份温柔...
那一路,没有镜头跟着拍摄,点点滴滴,她心中更不含着任何表演给谁看的成分,这件事,大概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大概,她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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