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将园的一个晚上,我骑车出去买生活用品,为了调整突来的尘事侵扰低沉的心情,从超市出来后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折向红花湖,心想:去看看梅花是不是已经谢了?
去红花湖,大概是自我抚慰的一种主要方式。
月夜探梅红花湖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也不嫌膩,每次来都是欢喜的,自在的。
这里山青水绿,空气清新,满目苍翠,碧水微波。这里没有谎言,谄媚,奸诈,卑鄙;这里没有争斗,利益,肮脏,丑恶。山依旧,水依旧。每一棵草木都有着最初的记忆,保持着本来的纯粹。
来到这里,我的人就变得平静,我的心就获得了一份安宁。那怕是一棵小草,一朵野花,都在与我对话;那怕是不眠的夜虫,斑斓的灯火,都让我觉得亲切。它们的存在真切而朴实,最能贴近我的感知通往我的心灵。
每次走在这幽静之处,都能听到未名的夜虫在叫,不论春夏秋冬。就算是在这样的隆冬季节的夜晚,一样能听到它们在浅斟低唱。若近若远不卑不亢,一个频率的声调,听得我整个人都安静了。我仿佛来到了原野,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看见了错落的农舍,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到处是乡里乡音,纯朴而自在。
这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开。春有桃杏李,夏有簕杜鹃,秋有红花羊蹄甲,冬有木棉梅花。还有路边的野草花,小小的,伏着大地,黄的,白的,无论白天黑夜,是那么平淡,绽放着各自的美。
这就不难怪我为什么喜欢来这里了。要是你,我想,一定也是喜欢的。
当我到了桃梅园,走在岗上,夜风迎面自由地吹。黑色里,没有一个人,然而我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岗上那一排夜灯,静静的投照在小径,像是忠诚的卫士,在迎接守候着我的到来。
路边的野草开着小白花,铺在梅树脚下,伏着山坡,在夜风中摇曳。我俯身用电筒照着它们,在黑夜中仍然苏醒着,一朵朵睁着眼睛。是不是见我来了,才如此可怜动人呢?
我把电筒擎照向梅树,一开始让我感到惊诧。才一个星期,它们几乎变了模样。一星期前那个阳光和暖的下午,它们还开得争先恐后,挤挤挨挨,盛放着它们的刚强洁白热烈。原本我是有心里准备的:却没有想到竟凋谢得如此的快。
一棵是这样,一排也是这样。原先枝头上鲜艳的花朵几乎不见了,洁白嫩蕊不见了,剩留得一点点蔫黄的残蕊连在花心上。
就在这一刻,我竟然怀疑起来:梅花真的不惧寒风吗?因此,站在肆意的冷风中的我,断定梅花这么快的凋谢是由于寒风吹打的缘故。
又转念一想,不是这样的。它们已经开过,凋谢是自然进程。
再看树下,竟然寻见不到落花,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是化作只只蝴蝶飞走了吗?真的是花开易见落难寻。感叹如斯又生出些伤感来。
我继续搜寻着,电筒的光束就发现了一朵仍在开放的梅,俏俏的挺立在高高的枝头。在灯光下,我能看到梅枝分段呈不同的颜色,越近枝头颜色越新越青。那是生命的颜色。
我才感到有了新发现。单看这一枝,这一朵,在黑寂寂的夜色里,在寒风吹来吹去中,一枝独秀,大气凌然。没有脂粉气,没有一丝媚俗。
再看那花朵,细长的花蕊就像美丽的睫毛,扑闪扑闪着。尤其是那薄薄的嫩嫩的白玉似的花瓣,一片片舒展着,五朵紧密围在一起,精致,美丽。我就着手电光,用手机给它拍照,竟然有如此震撼的效果。宛若黑夜深处走来了一位惊艳绝色的美人。有诗曰: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月夜探梅我再一抬头,大半个月亮照在我的身后,树下的影子在夜风中顿时凌乱了。
我想,假若这一朵梅花是美人的话,一定是从那月亮中飘然下凡来的吧!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心情已然好多了。
夜风吹得更紧了,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在想:不知道明年这个时候,我还会不会来这里看梅花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