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里的忙碌与无奈

作者: 烟火漫长 | 来源:发表于2024-01-17 22:24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要那个有锯齿的镰刀!”

    那年小麦收割之前,我第一次见到带锯齿的镰刀,很新奇,我觉得用这个镰刀肯定很厉害,一定会比大人收割的还快。

    当夏日炽烈的阳光洒向田野,成熟的小麦一片金黄,在热气腾腾的风里摇摇晃晃,空气中都弥漫着小麦秸秆的特有香气,家家户户就开始了收割准备。这个时候的农村最为忙碌也最为脏乱,但在我却是最欢乐的季节。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将村子唤醒,大家扛起扁担,抱起镰刀、绳子,拎起茶壶茶碗,精神满满的开始了一天到忙碌。那时候没有收割机,全凭手工劳作,家家户户都是一镰刀一镰刀的割下麦子,然后再一捆一捆的摆好,等全部收割完成,一起装车拉走。

    割麦子真的脏!一会儿胳膊上、脸上就都是黑色印记,各种灰尘堆积到身上,夹杂着汗水,就像是在脸上泼墨。有时候还会有不同长短的麦芒扎到身上,特别刺挠,抓一下就会红一片。每次割麦子,我两个手臂都是伤痕累累,被麦芒划出的红色伤口隐隐作痛。回家洗澡的时候,犹如伤口上撒盐,更加惊心动魄的疼。

    中午饭有时候在地里吃,如果太热也会回家吃,顺便休息一下,下午再接着干活。

    午后的麦田,阳光似乎带着更加火热的热情,让人们汗水滚滚而出,带着的毛巾湿了干干了又湿,带去的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感受着大地的热气烘烤,还有阳光的暴晒,人们挥舞着镰刀的同时,汗水也会洒下一路印记。

    我特别喜欢听镰刀割麦子的声音,呲啦—呲啦—,特别舒服过瘾,就像是裁缝店里做新衣服时,撕扯布匹的声音,清脆悦耳,惬意舒适。大人们力气大,一口气能割出两三米远,而我拿着最厉害的镰刀也不行,弯下腰一次只能割半米都不到,有时候还会把麦子连根拔起,弄的到处是泥土。特别容易累,割不多大会儿就要坐下歇会儿,实在撑不住农活劳作。

    这个时候,爸爸就总会调侃一下:看看,看看,这镰刀比拿笔重的多吧?如果不认真学习,以后就只能拿镰刀了!

    我承认自己听进去了,因为实在是特别讨厌割麦子,浑身不自在还特别热。哪有坐在教室和家里看书学习轻松啊。

    到了晚上收工之后,所有男人都到村旁的河里洗上一番,把白天积累的灰尘冲走,同时也洗去一天的疲惫。

    晚上,一般都是我陪着爸爸到田间地头走一走,听听天气预报,再看看收割了多少,筹划一下明天的进度。有时候实在忙不过来的话,还会请亲戚一起来帮忙收割。收麦子是急活,一旦启动就必须争分夺秒,一刻不能耽搁。如果遇到天气不好,那收割的过程更是紧张,起早贪黑都是家常便饭。

    收割时期的麦子就怕下雨,哪怕阴天潮湿也影响很大,很容易让小麦发芽,影响这一季的收成。对于靠天吃饭的农民,只有祈祷上天给活命的机会,尽最大努力快速抢收麦子。

    记得有一年没有躲过雨水。眼看着麦子成熟可以收割了,但是突然就下起了雨,还是那种连续下两三天的,村子里到处弥漫着阴郁和烦躁,很多家的麦子就那么眼看着在地里发芽。雨过天晴之后,大部分地里的麦子都已经泛着青色,那年的收成基本上没了。我深深的理解村里老人们的苦恼和无奈,他们会骂老天爷,但也只是骂,实在也真没有任何办法。

    后来,随着大型联合收割机的普及,人们收割都不再手工劳作了,镰刀也基本上躺进了博物馆了吧,但那在炎炎烈日下劳作的身影却一直刻印在我的记忆里,那挥舞起来的镰刀还在我的脑海里高高扬起,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家乡手工割一次麦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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