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是老公的表哥,婆婆大姐家的二儿子,比老公大五六岁。前几年我们还在北方工作的时候,离婆婆家近,回来的次数比较多,经常能见到二哥,但从来没有见过二嫂。婆婆他们提起二嫂,都摇头,叹息二哥命苦。
二嫂兄弟姐妹四人,全部都有家族遗传病,据说是小脑萎缩,而且都是成年以后才发病的。小脑据说是支配运动神经的,发病后小脑萎缩,无法指挥运动神经工作,二嫂的母亲就因为这个病去世的。
二嫂也是二十多岁发病,刚开始是走路出现问题,歪歪斜斜,到后来是一天不如一天,到最后生活不能自理。二哥既要当爹又要当妈,照顾他们的女儿,同时还要干地里的活,回来还得做饭洗衣服伺候二嫂。
当年二哥二嫂算是自由恋爱,大姨全家都不同意,因为都知道二嫂妈妈有这个病,就怕遗传。二哥不信邪,说不可能。二哥年轻时一表人才,人又精明能干,二嫂当年据说也是村里一枝花,干活也干净利索,两人也算是很般配了。
家里人拗不过他们两个,只好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成全了他们的爱情,但大姨当时告诫过二哥:你将来可别后悔!二哥说:绝不后悔!
婚后,两人过了几年幸福的时光,生了个女儿。两个人都好强能干,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大姨他们也慢慢放心了。不成想几年后,二嫂的姐姐和哥哥相继发病,大家的心又提了起来。不出所料,二嫂慢慢也出现了发病的症状。
二哥带着二嫂去沈阳天津等地看病,似乎也做过什么手术治疗,花了不少钱,然而,二嫂的症状还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原本干净利索的一个人,生活不能自理了,家里也不再干净。二哥大棚里干活回来,得先打理好二嫂,再做饭喂二嫂吃饭,再洗衣服收拾家,忙得团团转。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二十年,二嫂发病几年后,性情似乎也发生了变化,拿婆婆的话讲,就是只知道吃了,也不知道心疼二哥了,基本没有人样子了,但二哥仍然耐心细致,毫无怨言,二嫂有点感冒,赶紧就给叫大夫,精心照看。婆婆常说,换个人家,稍微有点不精心,人早没了。屯里的人都为二哥感到可惜,也为二哥能这样待二嫂感动。二嫂的姐姐就没有这样的福气,犯病没几年就死了,据说家里基本没人管她,饿死的。
村里人提起二哥都翘大拇指,赤脚医生亚福大姐没少去他家给二嫂看病,亲眼目睹过二哥如何对待二嫂,常感叹:谁会写小说,小志(二哥的小名)的故事绝对可以写本小说,这样的男人太难得了!
三年前二嫂病逝,大家都替二哥松了口气,他终于不用家里地里两头忙,那么累了。
大家都以为二哥会很快再婚,因为以二哥的条件:能吃苦,有头脑,人品好,不愁找不到媳妇。不成想二哥愣是拖了两年多才再婚,二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听婆婆说,新二嫂人很爽利,也能干。两人刚开始处的时候,二嫂有一次来,二哥下地干活,二嫂进家门看到二哥屋里的脏衣服,就给洗了,又把家里收拾干净,还做好了饭。二哥进家门看到,愣了一下,就掉眼泪了。新二嫂吓一跳,以为哪里做错了,问二哥,二哥说:多少年没享受过这个待遇了……
祝愿二哥在未来的日子里,生活幸福美满!
喜鹊登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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