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的凉爽之午

家乡的土窑

烈日下的凉爽之午

我说，有这么一个地方，不管盛夏有多么的热，不管酷暑有多么的酷，不管烈日何其的烈，那里永远是凉爽的，而且是安静的，更是不用花费些许金钱的。

这个地方在家乡，是小村东北处的一孔土窑洞。

盛夏之时，每每出现这样一副图景。

正午十一、二点时分，一些男人和小孩儿便陆陆续续从家里出来了，他们都带着简单的铺的和枕的，顶着烈日默默地向村东北走去，走进一孔土窑之中。

这是一孔高、寛各四米左右，深约十多米且有几处小侧窑的土窑，勤快又厚道的人早已把窑洞清理得干干净净，进了窑的人们便根据入窑的先后次序或自己的爱好在窑中选好合适的地方，铺好垫子，安然躺下。

刚才还是暑蒸日晒，此时已是万般凉爽，而且绝对安静，不由你倏然进入梦乡。一个小时左右，人们陆陆续续醒了，便陆陆续续走出了土窑，走进暑蒸日晒之中，窘迫的日子不许人们奢侈凉爽啊！当时只有十二、三岁的我，是跟着爸爸一次又一次走进土窑洞的，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事。

后来，人们的家里有了电风扇了，接着，又有了空调了。家家的日子也宽裕多了，可以奢侈凉爽了。可当年的窑洞破败了，再也没人去那里消暑午休了。当然，当年土窑的凉爽也永远不再了。那是一种怎样的凉爽呢？那是纯正的田园气息的凉爽，那是让人入睡时心神完全舒畅醒后万般惬意的凉爽。而今再静的空调也没有它的静谧，而机器制造的凉爽又怎么能同自然本身的凉爽相比？

后来，因储蓄苹果，村里好多人家在自家屋下修建的地下室，在野外修建了苹果库，可那用砖头水泥筑成的窑洞，到底不是自然的原汁原味让人舒服，而且里面每每堆放杂物，气味更加杂乱，更使人避而远之。

过去常想，待以后有条件了，自己当就近选个地方新凿一孔土窑，给土窑安一个门，在里面支张床子，放张桌子，随意而居，不亦乐乎？然而，如今各种条件似乎都具备了，但倘若真有那么一处纯正的土窑，自己还会安然其中消夏午休吗？自己好像都不知怎么回答。

怀念当年的土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