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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结果,青春

死亡,结果,青春

作者: 五月海子 | 来源:发表于2018-09-04 21:57 被阅读0次

头昏,但是依旧有想写的欲望,那就写吧

深呼一口气,心脏有持续的加速跳跃,最近这种心脏频率是否过多了,一旦有这样身体的本能,意识着我过得有些沉重,应该学习着如释重负。

最近和朋友见面,谈及过多的,是我考试后很大可能要去经历的那一场人生的大考,一个风险很大的手术,我也不知道,当我决定要去做这个手术的时候,我的初衷,并不是害怕这个一直携带在我身体里未来会影响我寿命的病症,我对寿命的长短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有过多的奢求和欲望,我相信那个老去离世的日子,老天早已给你写好了结局,你改变不了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你衰老的身体,你褶皱的皮肤和满头的白发,我也相信到那天来临的时候,你也并不惧怕死亡,反而会让你的人生终究在那一刻得到了圆满。

“俊杰,这个手术风险挺大的,你想过最坏的结果吗”

“想过啊,最坏的结果术中就死亡了,再好一点就是损伤脊柱神经,导致瘫痪”

“还是别动了,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健健康康的活着,能够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想做,我并不害怕最坏的结果,放心啦,现在医学技术普遍很高,即使最后真的手术失败了,我也认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如果我碰到了最差的情况,术中死亡没有抢救得过来,我也会在手术之前把给你们想说的话写在信里”

后面,这个朋友晚上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

“以前你告诉我你不想动手术,是害怕手术失败无法更好的享受生命,而今天你却告诉我你想动手术,你不惧怕手术失败的风险了,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是你的这一份勇气,真的让我很欣慰和敬佩,俊杰,你变了,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动手术的时候说一声,我一定会去看望你的,爱你的雨”

动手术的决定是两个月前,辞掉了只上了四天班的新工作,安心回到每日规律的生活里来,得到了家里人的支持。

这个病,伴随了我很多年,从初中开始因为偶然原因发现之后,我的性格变了,变得小心翼翼,内向,不爱说话,可以说是不敢说话,这样胆怯的我,那个时候,连我自己也不喜欢,青春少年时代,不就是该大声的歌唱,叛逆的过活吗,而我的那个少年时期,却是和沉默还有忧伤待着,丝毫没有青春该有的朝气,我觉得活着没有意思。那个时候和我亲切的朋友很少,只有零星一两个,因为我不善交际,你的沉默却是阻隔别人走进你内心的石头,显眼的摆在那里。

所以我的初中时期,并不顺利,包括高中也是一样。

生命在那个时候的我而言,无外乎从一种悲伤切换成了另外一种,我写下的文字里,全是让人听得见的眼泪和痛楚,他们小心的藏在我的呼吸里。

在初中到大学毕业这十年里,经历了与自己相关的死亡,爷爷去世,去世的前一天,他可能知道自己撑不过去了,从小被他和奶奶拉扯长大,他对我的爱在奶奶去世后的几年里,全部都给了我,那个时候,我的年纪还小,并不懂得珍惜他给过我的爱,初中高中的时候放学晚了,他会去学校接我,别人都是爸妈去接,我却是我爷爷,他站在教室的门前向里张望,寻找我的身影,那个时候,同学们往往会说“俊杰,你爷爷来了”,那个时候的我,真的不愿意他来学校接我,因为他出现次数多了,同学们就真的会认为我是一个没有爸妈的孩子,有一次还因为他又去学校接我生气了,他做的饭我不吃,他叫我我不搭理,现在想起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难受,要是我懂事一点,要是我懂爱一点,就不会那么不珍惜那个时候那么爱我的爷爷了,爷爷走的前一天,他瘦到只剩骨头了,他伸过手来握起了我的手,要和说些什么,却无法说出话来,我凑近他,告诉他“爷爷,慢一点,没事,慢一点说,我听着的”,他一字一句小心的说着,我没有听清,唯一听清楚的只有最后一句“伟伟,要争气,不要哭”

那一天我回到家,哭得撕心裂肺,当天晚上,爷爷走了,没有见上他最后一面,当我跑着赶到医院的病房,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是那样和谐,是那样平静,那样安详的走了,我的眼泪在那一刻奔涌而出,守护在旁边的爸妈说“爷爷临走的时候,叫着你的名字,而他连你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就离开了”,那种痛还有遗憾,让我愧对爷爷爱了我这么多年,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当你真正懂得了家人对你的爱,他们已经年迈或者已经迅速的老去了,曾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那个老房子,爸妈已经租出去了,那里藏着很多关于爱和童年少年的故事,谢谢你,爷爷,你永远在我心里。

米奇离开,这个我关系最要好的兄弟离开了,触不及防,朋友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即使那个时候我着急的赶回去也见不到他了,癌症,那些年,癌症还很少,而他很不幸,年纪轻轻就被癌症找上了,听说,对,生为他最好的兄弟,也只是听说,他临走的时候,别人问为什么不告诉俊杰你患病的消息,为什么不让他回来陪伴你去经历这些疼痛,他说“因为不想他伤心啊,你知道吗,俊杰是一个特别容易悲伤的人,我同他认识的时候,就说我们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一个爱笑,一个爱伤,他伤心的时候,我就说笑,他笑的时候,我也跟着笑,好的朋友就是这样,不想他伤心难过,即使知道我要一个人去经历很多,可能是生离死别,但是也还是不希望我的形象在他面前是悲苦的,你明白吗”,其实米奇并不知道,他离开的时候,接到雨的电话,我是更伤心了,因为他自以为是的固执,因为他自认为他的离开,静悄悄的走,我就不会伤心难受了,还记得大二那年,整个一学期,我都无法磨灭他的突然离开带给我的影响和伤害,听阿姨说,临走的时候,他要求把我们之间曾经写下的文字和故事都一起在他坟前烧掉,那一年,我正准备写关于我和这个兄弟的故事,但是他却看不见了,他走了,很迅疾,在21岁的年纪,被病魔带走了,每一年,去他坟前的时候,我都会如约定一般,将我这一年的文字统统烧给他,因为他喜欢,因为我们是以写作的方式认识彼此的,也因为这份曾经许诺要一起在文字的世界里收割天下,攻打城池的关系,会一直存在于我的心底,即使后来认识了很多关系要好的朋友,但是最好的那一个位置始终是他占据着,谢谢你米奇,谢谢你兄弟,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帮助,谢谢你的勇敢和坚强,让我也会在今年勇敢的走进手术台,即使失败,我也不怕。

生命,有时候会突然消失,有时候会突然遭受到天大的打击,不管是疾病,是意外,是飞来横祸,我常常提醒自己,你并不知道明天的你是否还活着,所以要开开心心的,要让这一天活成生命最后一天的模样,丢弃掉欲望,去见想见的人,去你想去的地方。

死亡,是我们最需要被学习和认识的内容,二三十岁的我们,为工作,为爱情,可能四十岁的我们,会为了心灵和精神的完善而有所改变和成长,逐渐老去的人,绝非喂鱼养花忙于俗务或在广场上跳健身操打太极,就能够做到镇定应对生命的衰竭,生命怎么过,才算真正的了无遗憾,这个问题,每一年我都会有新的答案,生命就是一个不断设问,探索生活给予回答的过程。

我想起了曾经和米奇在我家楼顶看围着我们飞舞的红蜻蜓的那个夏天,我们坐在天台上,他问我“杰,你知道红蜻蜓代表什么吗,代表热情和无畏的青春,你说我们的青春有过热血吗”,我侧过脸看着依旧微笑灿烂的他“有啊,你失恋我陪你喝酒,我离家出走,你到处打听我的下落,最后你还是找到了,陪我在山上我外婆的坟墓前待了一晚,其实我们的热血就是这样,是青春该有的色彩,懂得情谊珍贵,感慨未来迷茫,我们都还年轻,真的很美好”

那一天,是我觉得红蜻蜓最懂我们的日子,他们围在我们头上飞舞着,我把耳麦的一边递给他,我们一起听着卡带里五月天的那些歌,看着这个小镇静谧的模样,感慨着人生,年轻多好。

最近几年抽空回到家乡,夏日的时候,红蜻蜓几乎看不见了,而陪伴我在天台看红蜻蜓的人也不见了,人生就是这样,他们陪伴了我一段旅程,是青春最灿烂的那几年,就匆匆离开了,偶然想念那一日,我们说的话,才发觉,那种对未来不确定的模样,才是青春最该有的样子。

在你忘记的那一天,你将重新记得这一切。

写毕,喝一杯热茶,阅读,入睡,这一天即过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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