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已逝的岁月

作者: 风中老狠 | 来源:发表于2019-01-22 23:32 被阅读230次

          这几天,连续下了两场雪,使得刚刚有点春的气息的天气,又回到了隆冬时节。但天气的寒冷,却挡不住年味。走在大街上,看着形色匆匆的人们,我已感受到了新年的气息。

            航天广场,挂满了红红的灯笼。五路九街,槐树上挂满了小电子灯。夜晚,七彩灯光次第闪烁,金塔县城流光溢彩,金碧辉煌,如在画中。这一切,都昭示着新年的到来。

          过了腊八就是年。掰着指头算算,今天已是腊月十五,再过半月,戊戌年将永远成为历史,己亥年开始粉墨登场。一想到又虚长了一岁,心中涌起莫名的惆怅。

          小时候盼过年,长大后怕过年。

          小时候,总感觉时光是那样的漫长。我记事起,我们老家还没通电,夜晚,靠煤油灯照亮。冬天,夜来得早,去得迟。天一黑,父亲和母亲就要到生产队牛房子开会、记工,屋里就我们姊妹五个。当时哥哥和大姐已上了小学,他们一边在煤油灯下做作业,一边肩负着看护我和小妹的责任。那时小妹还在吃奶,不懂事,二姐在旁看护。而我,对周围一切似懂非懂,经常在哥哥姐姐做作业的时候捣乱,缠着他们讲故事。

            家里的煤油很金贵,哥哥姐姐作业一做完,必须吹灭煤油灯。有月光的晚上,我们还不怕,没月光的黑夜,我们怕得要命。哥哥姐姐一开始还给我们讲故事,但一会儿,他们就沉沉地睡去了。无尽的夜晚,我有时睡不着觉,盼父母早点回来,盼夜晚赶快过去,黎明尽快来临。但漫漫长夜,就是不容易过去。

            那时,家里没有闹钟,哥哥姐姐上学,爸妈主要看星星,听鸡叫来判断时间的早晚。父母有时候要出去几趟,捎带着,我也就醒了。但还是感觉未到哥哥姐姐上学的时间。大约五更时分,哥哥姐姐上学走了,爸爸妈妈上工了,二姐管着我们,好像过了半个世纪,天还是不亮。望着漆黑的夜,我惊恐万状,吓得把头蒙在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天明。那时,我害怕妖毛,主要是听大人讲了妖毛故事的缘故。

            那时,天难熬,月难熬,年更难熬。一年时光,感觉很长很长。我们盼着过年,但年关就是躲躲藏藏,不肯来临。过年,能吃顿饺子,吃顿装仓干面,能穿新衣服,能放炮,能荡秋千,能串门,能看社火。重要的是,父母不用开会,晚上可以把灯点得很迟。父亲给我们讲故事,即使是鬼故事,我也不怕。有父母的陪伴,感觉睡得很香,天亮得很早。

            那时,没有收音机,家家户户只有广播,还是大队和公社统一管理的。播音时间都是固定的。能听广播,成了我们的奢侈。只要广播一响,无论人们在干什么,都陶醉其中。郭兰英的歌曲,成了老老少少的最爱。那时,公社已经有了放影队,到各大队轮流放电影。跟着哥哥姐姐去看电影,也是一大幸事。全公社十二个大队,一场电影我们能看十二遍,长途跋涉,在所不辞,丝毫没有夸张。看到最后,人物的台词,我们都能倒背如流。有月光的晚上,我们小朋友会编排电影里的故事情节,客串电影里的人物,至今记忆犹新。《小兵张嘎》《红孩儿》《洪湖赤卫队》《闪闪的红星》《上甘岭》《白毛女》《神秘的旅伴》《大闹天宫》《霓虹灯下的哨兵》《从奴隶到将军》等优秀影片,陪我度过了童年时光。

            那时,只要哪个大队修渠,哪个大队就会放电影,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有一年,好不容易挨上我们头分大队修渠,放影队也按时到了。我们小伙伴半天后就去了,好不容易等到天黑,银幕挂上了,我们都在合适位置垒好了土块,准备认认真真坐在上面看电影。但放影的师傅,怎么也发动不了磨电机(发电机,那时的人没见识,给发电机叫了那样一个名字),无奈宣布不放电影了,我们都难过得哭了。第二天,磨电机倒是收拾好了,但放了一半,电影片子经常断,又看不成了,我们极不情愿地回了家,整天都编排电影里的故事情节,设想人物的命运。第三天,谢天谢地,总算是完整地看完了这部电影——《平鹰坟》,那时对电影的渴盼历历在目。     

            熬过了没电的时光,盼来了有电的岁月。终于能听收音机,听录音机 ,看黑白电视了。在磕磕绊绊中,我慢慢长大了 ,上学了,工作了,成家了,生孩子了。小时候,天天盼着长大,写过无数篇《我长大了》的作文,无数次憧憬过长大后的岁月,但长大后的日子,过得并没有幻想中的那样开心。有时还觉得烦恼频频,痛苦异常。越来越怕过年,真正体味到了什么叫过年难难过年,年年难过年年过的滋味了。各种应酬、人情消费,累坏了身体,拉近了距离,却疏远了人心。

            现在已进入互联网时代,人们须臾都离不开电脑、手机。过年聚在一起,说不上几句话,全是玩手机的,那叫一个扫兴。

            逝去的,已成历史;现在的,却是包袱;将来的,难成期待。我们流逝的岁月,已成永恒。惟愿世间多点理解,少点争斗;多点亲情,少点冷漠。除了金钱,我们还有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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