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事实上的离去和虚幻中的不曾离去
风,暖暖地拂过。
三月的阳光,无比灿烂。
我躺在草坪上,双手枕在脑后,阳光暖暖的洒在我身上,很舒服。
“阳阳,阳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接着一个大大的脸出现在我的视野内,嬉皮笑脸的,神经兮兮的……郝云翔!
冷不丁,一个机灵,我直接坐了起来。
环望四周,还是熟悉的草坪,三栋建筑物成品字形,摆放在草坪的四周,一株年代久远的香樟立在了草坪周围。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和穿着蓝白色病服的病友们在周围稀稀拉拉地走着。
我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一种不能自已的疼痛仿佛要喷涌而出,触碰到的坚硬的肋骨仿佛只是虚张声势的坚硬。我一直很奇怪,主导人类情绪的明明是脑子,为什么心脏却能够比脑子更能够真实的反映情绪。
就好像现在,我几乎要感觉我要心疼到死掉了,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这种心绪到底是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揪住我的心脏。
忽然有人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我转头看向身后,却什么人都没有。这句话好像佛经里面的话,我怎么突然幻听了。不是在这里呆久了,真的给传染了吧!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转啊转啊,可是就抓不住它。
这种念头让我突然焦虑不安,好像又什么东西是应该抓住,但是又不应该抓住的。
按着自己的心脏的手,不由得抓住了自己的心口,好像生理上的疼痛能使心灵上的疼痛减弱一些。我难道真的在这里呆久了,所以,也呆出了精神问题?这真是让人觉得有些恐惧的想法。
但是,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紧绷的神经仿佛瞬间松弛了下来。
“我可爱的小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维金大叔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又出现了。但是他看到我脸的时候,明显感觉他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我想我要去做做身体检查是不是得了心脏病。”我喃喃。
维金大叔沉默片刻,又仿佛没有听到我那句解释一样,给了我一张卡片。
我低头一看,愣住,居然是身份证。确实正儿八经的二代身份证,那张照片居然有点儿像我,你知道的,身份证上面的人像,除非本人,有时候还真是难看出是不是你自己。看看那名字,沐雪阳。
“这是我的身份证?”我震惊了。
维金笑笑:“难道那上面是你的名字?”
我忍不住锤了了他一下:“显然不是!”
“所以了,咳咳。”维金往四周看了看,“出去能用就好。费了些功夫呢!明天父母会过来看望你,你可以趁机出去。”
“我爸妈来看我了?”我家那两奇葩终于要放我出去了?
维金大叔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面的蛔虫:“嗯,只是来看你。”
我看着身份证,然后向正准备给我讲解逃离疯人院途径的维金大叔伸出了手。
“维金大叔,好像忘了给我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维金大叔一脸无解。
“钱。”
这年头,在中国,没有身份证是走不了远门,而没有钱是寸步难行……
“我听说,在中国,啃老一族是很没有出息的……”
“可是,维金大叔,您不是我的爸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尽量做出了一个呆萌呆萌的表情。
维金作出一个砰然心动的动作,假惺惺地说:“因为不是半夏小姐的爸爸,我感到万分幸运。”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维金大叔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万人迷。
维金大叔说他的计划有两个,一个是最简单的,明天等我父母过来,说服他们放我出去。但是这个计划遭到我的极力反对,因为我觉得这个绝对不是最简单的计划,而是最困难的。我希望能够在不见到我的爸爸妈妈的情况下逃出去,我现在真心很反感他们。
所以我选择plan B。跟父母联系不要过来,但是让维金大叔找人冒充我家人来接我。
出乎意料,计划很成功。
我觉得精神病院的医生和护士是不是因为长期跟精神病人接触,因此都被影响了?哦,不能这么说,因为这对我来说明明是件非常好的事情。
不过,有一件好奇怪的事情,我看到郝云翔了。他趴在疗养院的围栏间,目送我离开了疗养院。说目送,我总觉得不应该这么说,因为他虽然是看着我的,但是我一点儿不觉得他是在送我离开。就好像,他此刻的眼神跟他平日在疗养院里看着我走来走去的眼神是一样的。可是,明明那时候,他站在疗养院的里面,而我站在疗养院的外面。
半夏的故事(6)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