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梨花风起正清明”的前一个星期,曾经在小时候给过我很多温暖的外婆走了,离开了我们,去了另一个世界。我心里始终堵得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春节回去的时候,外婆还好端端的,还在照顾着瘫痪了十几年的外公,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外婆的澎湖湾,我也不例外。童年时,因为爸爸妈妈忙于生计、无暇照顾我,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但那些岁月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模糊不清了,只有外婆曾经给过的暖,还永远清晰地停留在记忆深处。
小时候在外婆家的岁月也不是全然愉快,可我却真的感受到外婆是真心疼爱我这个外孙女。外婆能把我带着一起在她家里照顾,真的非常不容易!因为舅妈有两个孩子,大的比我大五六岁,小的和我一样大。加上我,她一共同时要照顾三个孩子,非常辛苦!可能家里本来孩子就多,那时,舅妈似乎不太欢迎我!记忆中,舅妈在没人的时候,经常喊我死丫头。可外婆却经常宽慰我说,舅妈对我已经非常好了,在农村里一般人家舅妈都不会同意外婆帮带外孙女的。
记得有一次,幼小的我感冒了,咳嗽得厉害!外婆便用冰糖煎鸡蛋给我吃。一大早,我迷迷糊糊地睡着,外婆端来热气腾腾的鸡蛋,哄着我吃。在外婆的精心照顾下,我的病很快便好了。那是我一辈子中吃到的最好的冰糖煎鸡蛋,后来我再也没有吃到过那种味道!
还记得小学六年级时,我得了急性阑尾炎,疼得死去活来。同学陪我到镇医院去看时,医生说要动手术!当时年幼的我,听到动手术三个字,犹如天塌了一般,眼泪止不住地流个不停。那时正好是农忙,妈妈在家里走不开。爸爸闻讯赶来后,帮我办住院手续。我一个人正无助地躺在病床上挂水,泪眼模糊间突然看到了慈爱的外婆正冲着我笑!那是一个大夏天,外婆戴着一顶大草帽,满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好看的碎花衬衫大半都湿了。原来外婆是从好几里之外的家中走过来的!那时的外婆多年轻啊,邻床的人居然都以为她是我妈妈!看到了外婆,我便再也不害怕了,感觉有了依靠!
后来,我长大了,外出求学工作、定居扬州!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只有节假日才能回家,才能去外婆家看望外婆!外婆一年比一年苍老!我也曾接外婆到扬州来过一趟,住过几天。可后来,外婆再也没来过了,外公中风瘫痪在床十多年,一直是外婆照顾!外婆的晚年生活并不十分开心,年轻时是一家之主,老了未免还是要管家中闲事,但她年纪大了,脑筋也不怎么好使,所以难免与子女有磕磕碰碰。在无数次的“家庭斗争”后,年老的外婆变得像一个唯唯诺诺又手足无措的孩子,变得沉默了!
还记得大半年前,因为外婆家的家庭矛盾,我和妈妈特地去外婆家看望外婆。我表姐—也就是我外婆的大孙女跟我们哭诉,外婆怎么不省心、管闲事、做错事,给家里制造麻烦等。那时我更多的想起的是,外婆在她小时候,是怎么百般照顾她的!无论是什么好吃的,都要留一点给她的大孙女,外婆煮的红烧肉特别香、特别好吃,尤其是和肉一起烧的几块骨头,更香!那是无论我们怎么馋得垂涎欲滴,那也必定是留给她最疼爱的大孙女的!可那时,我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委婉的劝解表姐。因为,表姐对外公外婆也是付出颇多!照顾两位老人的重担一直是她在挑着。有些话,不好当面说,回家后我曾发微信委婉地跟表姐说“姐姐,有些心里话想和你说说。在家里,你背上了原本不应该你背的包袱,这些年姐姐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你已经做得非常棒了!可是外婆外公的生命可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能不能再让让他们啊,因为他们已经无法改变自己了,无论哪方面都很难改变了,但是我们年轻人还可以的。我知道这一定很难,换作是我,都不一定有姐姐做得这样好!这次到你们家,看到血脉至亲的你们对彼此深深的怨恨,我心里非常难受,我想看到你们一家人都开开心心的!作为旁观者,我可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以上话语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姐姐切莫放在心上”。
不知道后来表姐有没有听进去,可是原来我外婆的生命真的进入了倒计时,不到一年,她就真的走了,只留下一个瘫痪在床、行动不便,像没了妈的孩子一样无助的外公,形单影只。时间真是无情啊!它带来一切,也带走一切!它毫不留情的带走了我的外婆!我的外婆走了,从此,世间再无我的外婆了!谢谢您,外婆!谢谢您在我小时候,带给我的那些温暖!我永远都记得!
外婆,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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