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闭上双眼/赵玉环（散文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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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村边有一条日夜有流水的小河

我和小朋友们常常涉足浅水滩头追捕小鱼儿

我把长有彩色斑纹的小鱼儿们养在水盆里

我常常趴在水盆边上，看着大大小小的鱼儿

在水盆里边游来游去，那个时候

家里还养着一只长有黑白花的小猫儿

它也是我的玩伴儿，它总想偷吃我的小鱼儿

常常在水盆边上寻找机会用小猫爪子捉鱼

我因此不敢打瞌睡，时时记着把小猫赶走

后来，我和村里的男孩子们学会了用渔网子捞鱼

捞的鱼种类多了，个也大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母亲把我捞来的鱼做成了美味佳肴

全家人围坐在饭桌上把炖熟的鱼全部吃掉

后来，我长大去了县城读书

却常常在我睡梦中梦见自己在河里捞鱼的事情

冰凉的河水浸泡的双腿有些浮肿，有些疼痛

我结婚生子的城市依傍着北方的渤海之滨

夏季炎热，我在洗海澡时慢慢学会了游泳

渤海湾的菜市场上，每天出售着各种各样的海产品

我常常把吃过的漂亮贝壳保留下来

我告诉儿子，把贝壳放在耳朵上

就能听见“哗哗”的大海之声

我儿子常常积攒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贝壳

和来我家里的小伙伴们一起把贝壳摆满地板

孩子们和贝壳一起玩耍，做游戏，听海

我一到晚上，关着窗子也能隐约听见

离家不远的那一片潮涨潮落的海涛之声

有时我睡觉睡得很沉，仿佛梦见身子

在黑暗中渐渐沉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身体轻飘飘地在海水里游来游去

我身体周围有各种各样的海鱼、海草、贝类

我也跟海里的鱼儿一样随着潮涨潮落的海水

时而沉入海底，时而浮出水面

我的身体对海水的冰凉早就慢慢适应了

在海边生活久了的人都知道

在海水里浸泡时间久了，海水反倒是热的

那些游泳水平高的会在海水里睁着眼睛游动

可惜，我没有学会睁着眼睛游泳

我是勉勉强强学会了游泳，也时不时地

因为海边的风大浪急，嘴里呛入咸涩的海水

有时遇有呼吸急促时，我就干脆把海水吞咽下去

因为嘴里呛了海水，窒息得很厉害

我也会憋得两眼流泪，因为是沉入了海水里

没有人，也没有鱼儿，会看到我流出的眼泪

但我尝到了，人的眼泪和蓝色的海水一样的咸苦

白天，有时我一打盹就眼前一片黢黑

精神恍惚，感觉身体总是

在大海里和鱼儿、水草纠缠在一起

我从小就喜欢养小鱼

后来，我是吃着鱼儿慢慢长大的

再后来，我是吃着大海渐渐沉入海底的

鱼儿做过我的玩伴，也是我人生的侣伴

无论我是醒着还是梦着

我都和鱼儿一起在海水里共沉浮

我也因此远离了日月的阴晴圆缺、冷暖变幻

与朝阳和落汐，保持着海水加上蓝天的恒久之距

在海底，再也看不到了天外偶尔袭击来的狂风暴雨

2018.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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